朱高煦問道:“那萬一太子心有不甘向父皇稟報此事……”
張虛吟道:“王爺多慮了,一則太子性子溫吞,沒有這個膽量;二則現在乃是文象,若是皇上知道了此事,必然也會想要更改為武象,這對他可沒有任何好處!你說,他如何會做這等蠢事?!”
朱高煦點了點頭,道:“真人言之有理!”
張虛吟道:“我等忠心漢王,必是要為漢王出謀劃策才是。”
朱高煦神情稍稍有些放鬆,道:“好,此事我等務必計劃周全了,切不可再節外生枝!張真人!”
張虛吟道:“貧道在!”
朱高煦道:“你奉我的密令,速速通知江北的鬼奴、屍魃、破土三軍過江,現在到了用他們的時候了!”
張虛吟俯首道:“貧道這便去通知!”
說罷,他輕身一點,便朝湖中躍去,隻見湖麵如鏡,他人如飛鳥般掠水而過,隻留下一點點輕蕩的漣漪。
眼見張虛吟走遠了,朱高煦這才低聲自言自語道:“都說良駒難尋,我朱高煦征戰多年也隻得赤煉一匹,可是比起良駒來,良才更是鳳毛麟角,太祖打天下有劉基軍師相助,父皇亦有姚少師這樣的曠世謀士,如今我也得張虛吟這樣的奇才,隻不過,你們覺得這張真人的話有幾分可信?”
火藥師想都不想道:“五分罷了!若非王爺寵幸,我早就一把火燒了他!”
傀儡師想了想謹慎道:“屬下以為有七分!”
朱高煦顯然覺得傀儡師說話更可靠,遂問道:“七分為何,三分又為何?”
傀儡師如實道:“張真人說起皇上、太子、姚廣孝等人,次次都是目露惡意,顯然想要幫助王爺擊垮太子一黨是真,但是否要幫扶王爺上位就不好說了,屬下隻怕他是另有所圖!”
朱高煦麵色平靜道:“還有呢?”
傀儡師猶豫了下,又說道:“屬下有一件始終不明白!”
朱高煦道:“你有話便直說,你我乃是生死之交,不必忌諱。”
傀儡師道:“六脈風水大陣,按理說隻有太祖、除君的天章死侍才知道,卻不知道這張真人為何這麼清楚?他曾說自己修煉五十餘年,與劉伯溫乃是同門道友,劉伯溫告老還鄉之時,深恐太祖要害他性命,所以機緣巧合之下與他說了這事,隻是這等離奇說辭,王爺覺得可信嗎?所以,屬下覺得最多七分!”
張虛吟術法通天,詭計多端是不假,但是正如傀儡師所說的,這人是不是真心誠意在幫自己,這就不好判斷了,朱高煦的臉色一時間變得更加陰晴不定。
後湖上朱高煦密謀孝陵之戰,陽明院內,金吾衛的人也聚在了一起,魏東侯、秦明、白齊和荊一飛四人環立而站,當下的氣氛有些肅然,就連一向嬉皮笑臉的秦明都是一臉嚴肅,麵色深沉,畢竟這一戰非同小可。
魏東侯的臉色白中帶青,就連嘴唇都毫無血絲,顯然神樂觀一戰,叫他元氣大傷,短時間內是難以恢複了,他輕輕咳嗽了幾聲,每一次咳嗽都覺得背後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仿佛肌肉隨時要撕裂開一樣,他暗歎了幾聲,當日真是兵行險招,若是稍有不慎,自己隻怕就要成了劍下亡魂,他暗暗吸氣,收回心思,抬頭問道:“兩件法器都帶來了嗎?”
秦明和荊一飛拍了拍後背道:“都帶來了!”
這二人一人背著一件法器,看起來就像背了一把古琴或者是長劍。
魏東侯點了點頭道:“姚少師的話想必大家都聽得很清楚,距離孝陵一戰隻剩幾天了,不知諸位有什麼想法?”
孝陵一戰,既是意料之中也算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大家都知道每一個穴眼的爭奪隻會越來越激烈,不可能順利拿下;意料之外的卻是,沒想到太子和姚廣孝也介入這場爭奪之中,若是事態再發展下去,隻怕知道和介入的人會越來越多,到時候他們的境地就會越來越尷尬,越來越危險!
這是他們所不願意看到的。
荊一飛見其他人都不說話,猶豫了下,首先問道:“魏大人,屬下有一句話不知道當不當問?”
“問吧!”
“我覺得我們是不是有些偏離了金吾衛的職責?金吾衛乃是以守護皇城安危為己任,眼下這六脈爭奪越演越烈,早已不是簡單的案件了,我等是不是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