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最底層是腳。人一生要走千山萬水,主要是靠腳,猶如車的輪胎。一個人全身的重量都壓在腳上,腳是一個人的支撐點,猶如樹的根。
不要忘記腳的艱辛和腳的功勞。經常給自己洗腳,也給自己尊敬的人洗腳,給自己熱愛的人洗腳,給自己關心的人洗腳,給自己的老人和孩子洗腳,這是人世間一種特殊的關愛方式啊!
承諾是金
近來,我一直為一個退休女工的事跡感動著。這個女工的名字叫陳德香。她是沈陽市鐵西區重工零公裏社區的一個普通居民,是“感動沈陽”十大人物之一。她沒有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偉大業績,但她那一顆火燙的比金子還要貴重千萬倍的人間難得的愛心,卻叫我激動不已。
七年前,陳德香遷入新居,她家住在三層,同一門洞的一層住著一對老夫妻,都上了歲數,年近九十的人,其中王爺爺一身疾病,王奶奶呢,身板還行,患白內瘴,雙目失明。一次,王爺爺家水管兒冒水,陳德香找來工人幫助給修好了。他們兩家人就是這樣相識了。老人千恩萬謝,陳德香說不謝,鄰居嘛,誰家有事能幫一把就幫一把,正常的。這以後,陳德香常來光顧老人家,幫買糧買菜,陪老人到醫院看病。那一年,王爺爺摔了一跤,股骨頭摔成了骨裂,陳德香下班回來聽說了,連飯都沒顧得上吃就跑到醫院看望,幫老人交上了3000元住院費,還做了飯,買了水果送過去。王爺爺明知自己是好不了啦,他放心不下的是失明的老伴兒。他見陳德香悉心伺候重病的老公公,又這樣幫他們,知道她是個熱心可靠的人,臨終時,提出自己故去後讓陳德香照顧老伴這一請求。陳德香有點猶豫,老人下床撲通跪到了她的麵前。她來不及多想,立即就答應了。
為了照顧好王奶奶,陳德香辭掉了本來有兩三千元收入的挺好的工作,還把王奶奶接到了自己家來住。為了老人住得舒適些,她在衛生間安了坐便,加了熱水器。她千方百計聯係各方力量,為老人做了白內瘴手術,讓老人重見了光明!
承諾的責任感,讓陳德香克服了難以想象的數了不清的困難。其他的付出都已屬不易,更不易的是老人特性,節儉得讓人難以接受,不講衛生,德香扔了的菜葉她還要揀回來。衣服不愛換洗,隨地吐痰,家裏地板上牆上讓她吐得東一塊西一塊。德香跟老人說,要吐就吐到痰盂裏或手紙上。老人卻說:“嘴裏的東西怕什麼,能埋汰到哪兒去?!”老人飯前便後沒有洗手的習慣,有一次,德香蒸了一鍋包子,老人高興地摸摸這個,說真白啊;摸摸那個,說這麵發得好啊!這一家人的飯怎麼吃呢?德香不急不氣,給老人講道理,幫老人養成了衛生習慣,適應了新的生活。德香也經常給老人洗澡、理發、剪指甲。
德香的女兒在國外經商,難得回國一回,女兒到了上海購貨,讓媽去一起逛逛街,說說話。可她哪兒去得了哇,連上街買個菜都要快去快回啊。德香的老伴老高的單位組織職工和家屬免費旅遊,能和老伴一塊外出走走,見見世麵,多美的事啊!可是老人怎麼辦?思來想去,隻能放棄!
世上有的人習慣了雲山霧罩、冠冕堂皇、振振有詞卻說了不做,這無論是經商還是做官,還是幹其他什麼工作,都不會得到人們的信賴,更不會受到人們的尊重。“對人承諾了的話,就得辦,有難處也要辦,而且要辦到底,不能打退堂鼓!”退休女工陳德香這簡單樸實的話語,配之以她的模範行為,讓人感到實在是不容易,她這平凡的語言,在我們耳邊,在我們眼前,是不是比驚雷閃電還要更加響亮和鮮明呢?
永存感恩之心
我從小記往了一句阿拉伯諺語:“感激是美德中最微小的,忘恩負義是惡習中頂壞的。”這條諺語讓我牢記了大半輩子,在生活中,我時常地溫習它。
在我人生的旅途中,我碰到了太多的“貴人”,他們提攜我、扶助我,讓我的路走得更穩當、更順利些。因而我常懷感恩的心。
文壇有悔讀少作之說,我對自己的少作並不悔,這並非因為我的少作有什麼好,而是因為這個少作促我踏上了文學之路,並讓我把這幼小時對文學的愛好,變成了一生的事業。
我的處女作、一首24行抒情詩《給阿拉伯的小朋友》,發表在1958年8月17日《遼寧日報》上,署名是“少先隊員胡世宗”。自己手寫的習作變成了鉛字印在報紙上,這樣的激勵對一個正在成長中的少年來說,要多大有多大。我為此常常感激遼寧日報,每逢8月17日這一天,我常常會給如今在位的遼寧日報的編輯打個電話表示謝意。在過了若幹年之後,我才意外地獲知,當年編發我這首小詩的責任編輯竟是大名鼎鼎的彭定安先生。每逢文友聚會的場合,我都要為小詩的事向彭先生表達真誠的謝意。
在最初喜歡上文學的時候,我茫然地麵對浩瀚的文學海洋,不知如何去接近它。我得益於沈陽市鐵西區文化館的張忠和老師,他向我推介了《唐宋詩舉要》等一係列我該夯實基礎必讀的好書,他讓我參加了有眾多業餘詩作者參加的詩歌講座、賽詩會、詩歌研討會等課外活動,使我聆聽到諸如解明、阿紅等人的講座,結識到曉凡、劉鎮、徐光榮、岸岡、王占喜、郎恩才等許多來自工廠的寫詩的兄長。在我當兵步入軍營之後,他們仍未中斷與我的聯係,甚至編了一本油印的《胡世宗的詩》,開了一個被研討者缺席的座談會,並且把與會者的發言記錄整理後寄到軍營供我閱讀。
部隊更是一座冶煉人的大熔爐。它的火溫非常宜人。我在新兵連訓練時,團裏宣傳股就寫信給我,希望我做一個好戰士,同時做一個好作者。團裏搞報道的羅叢林幹事專門幾次跑到我們連與我談生活,談寫作,給我極大的鼓勵。連隊生活緊張繁忙,我在出色完成各項工作任務的同時,堅持寫作。記得一次在月光下山坡上的全連幹部戰士集合點名,連長張洪亮拿著手電宣讀了我發表在軍區《前進報》上的組詩,他大聲地問:“胡世宗的詩寫得好不好哇?”全連戰友響亮地回答:“好!”他接著說:“就是好嘛!希望胡世宗同誌再接再厲,寫出更多的好詩來!”當時我就在晚點名的隊列裏,那種鼓舞令我永生難忘。在各級首長的關懷和培養下,我入伍不到三年,就發表了上百首詩歌和各類文藝作品,出席了在北京召開的全國青年業餘文學創作積極分子大會,受到周恩來、朱德等黨和國家領導人的接見。“部隊培養了我”,這在我絕不是一句空洞的話。
在軍內外文學圈兒,我遇見了太多熱情待我的師長兄弟。古人所說的“文人相輕”在我的感受中是不存在的。那麼多著名的作家、詩人,把他們的經曆講給我聽,把他們寫作的經驗傳授給我。臧克家在主編《毛澤東詩詞鑒賞》這部大書時,約我寫一篇談《念奴嬌?鳥兒問答》的文章,我即刻向熟識的王向峰請教,向峰老師無私地不厭其煩地把他的所知所想的一切講給我聽,使我對寫這篇文章心裏有了底數。1965年我認識李瑛時,他是《解放軍文藝》的一位詩歌編輯,後來他當了解放軍文藝社的副社長、社長,總政文化部的副部長、部長,直到離休。幾十年間,他所有的作品集都寄贈於我,每次我赴京到他那兒,他都放下其他的事情,與我長時間地交談,他的儒雅、博學、溫和、謙遜,對我是一種耳濡目染的教化。是眾多著名作家、詩人的大手托舉著我向上攀登。
小時候母親常跟我說:“記住別人對你的好,忘記你對別人的好。”母親文化不高,但她這樸素的話裏真的有很深的文化。母親離開了我們,她沒有給我們留下金銀珠寶,但她對我們這樣的教誨卻是我的無價之寶。我有太多需要感激的人,是這眾多的人讓我感受到生活的美好與幸福。生活如此厚待於我,我怎能不常懷感恩的心呢?
心靈的空間
春節到來之前,從超市購買了許多需要冷藏的物品,可是小冰櫃早已被先前買得的魚蝦之類塞得滿滿登登,還有不知多少個月前的凍豆腐和臘腸,不好好清理,新買的物品就沒法兒置放。平時收到友人的贈書也是一樣叫我犯愁。我的書櫥不僅在書房裏頂天立地占了兩麵牆,就連走廊過道也是新打了同樣頂天立地的一大排,仍然是不夠用,新收到了書或新買了書,隻好委屈著橫躺在別的書的頭頂,就連這夾縫兒也已經沒有餘閑了。
由此我常想到心靈的空間。
早就知道有一個成語叫“虛懷若穀”。說人謙遜的胸懷像山穀一樣深廣。這個成語時時提醒我,千萬不要讓自己的心靈塞得像小冰櫃、像書櫥那樣滿得沒有縫隙。
我讀初中時兼授課語文的班主任、如今已不在世的和建文老師,曾在我的日記本上題寫了“謙受益,滿招損”這樣一個古語,說一個謙虛的人可以時時得到益處;如果自滿就會有損失跟在你身後。
在人生和為文的路上,我遇見許多偉大而又謙虛的人,他們是我做人和從文的榜樣。劉白羽可謂中國現當代文壇上的一位巨匠了。他的《長江三日》是在《人民文學》上剛剛發表時我就讀到了;他的《紅瑪瑙集》是在作家出版社剛剛出版時我就買到了。這樣一個真正可以稱做大手筆的作家是著作等身的,他的作品影響著一代代讀者。一九九一年我有幸陪同年逾古稀的他,用兩個月的時間走訪東北大地。那可不是在一個地方療養或在一個賓館裏辦筆會啊,那是一次奔波勞頓的長途之旅,如俗話所說“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白羽那時因在北京摔了很重的一跤,腿腳不大靈便,他的眼睛也有疾,可是在他全部行囊七個旅行兜裏有三個裏麵裝的全是書!這樣攜帶的比例不是我們常人能夠想象出來的。這些書,隻有少量是他自己的作品,準備在路上贈送人的,其餘的書,都是準備在路上讀的。裏麵有《川端康成小說百篇》、《希臘羅馬神話一百篇》、巴金贈他的巴金譯的赫爾岑的《往事與隨想》等。白羽是在二十多歲時親見過女作家蕭紅,他對蕭紅十分敬仰。在這次旅途中,在賓館休息時,我就多次見他戴著老花鏡捧讀兩卷本的《蕭紅全集》。
隻有虛懷若穀的人才能裝得進更多的東西呀!
還是那一次的長途之旅,白羽對我說:“我從接受新文學到現在,可以說沒有停止過讀書。書擺在桌子上,沒這個氛圍,不能生活。”“每個人的人生體驗都隻是滄海一粟。偉大作家們的作品應該經常地學習借鑒。寫書的人不讀書,就會入不敷出。這是最可怕的。他說,在旅行中,我每天都看幾頁書。總是看高檔次的幾個作家藝術家的作品。……《紅樓夢》我讀了十五遍,《戰爭與和平》讀了七八遍。讀書是我一大樂趣。”
前不久,我到沈陽陸軍總醫院看望我的老部長、紅軍詩人張雲曉。他已是八十幾歲的人了,心髒和肺部都動過大手術,耳朵上戴著個助聽器,他說話的聲音雖然仍很有力,但十分的微弱。他是出版過五部詩集的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對自己的創作現狀不滿,強烈地希望改變自己。他真誠地向我征求對他詩作的批評意見。就在這次住院之前,他曾在老伴的陪同下,專程到北京去拜會多位詩人、評論家,請教如何能把自己的詩寫得更有詩味些;他與時下某些偶有小的成績就把這成績看得比天還大、哪兒也裝不下的人的感覺截然相反,與時下某些享受於即得名利、習慣於虛張聲勢、把自己的一點小破事兒弄得挺熱鬧的人完全相反。我坐在頭戴白色防風帽的老首長對麵,我看到他心靈的“冰櫃”和“書櫥”有多重空格,展現在他麵前的是一片看不到邊兒的海洋!我悄悄捫心自問:我到了老部長這個年齡,還會有他這樣強烈的上進心和孜孜不倦的未知欲嗎?
塞滿了的心靈必將缺乏活力。
我羨慕和讚美心靈有空間的人。
我的個性化創意集郵
一個人一生中會有許多興趣愛好。有的會隨著生活和工作的變化而改變,有的卻如影隨形地跟著度過大半生的歲月。我愛好集郵已有27年的曆史了。那是1984年我在佳木斯駐軍辦文學創作學習班期間,參觀了一次在市文化宮舉辦的集郵展覽,就是那次展覽讓我對集郵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種興趣一直到現在也沒有絲毫衰減。
啊,一枚枚小小的郵票,竟是一個個張力無限的窗口,可以窺見到整個世界的曆史,可以窺見到大自然無窮的美妙,可以窺見我們時代最新鮮的生活……
與其他許多事物一樣,集郵的個性化是最重要的。我從一開始集郵就明確這一點。我除了力爭做到“人有我有”之外,我更注重的是力爭做到“人無我有”。
比如,1986年我第二次重走長征路,我事先就有創意。我在北京買了一疊子規格統一的明信片,我與參加這次總政解放軍文藝出版社組織的長征筆會的幾個同伴,從江西瑞金出發,就給家人寄了帶有我創作的有關瑞金的八行詩的明信片,並蓋上瑞金的郵戳。走了兩萬五千裏,烏江、赤水河、婁山關、臘子口、金沙江、大渡河、雪山、草地、六盤山、哈達鋪……直到陝北吳起鎮和延安。這30幾張明信片,記載了長征路上最重要的革命名勝。我回到家以後,發現大渡河的那一張空缺,原來是郵丟了。我便誠懇寫信給大渡河郵局的同誌,說明情況,重新寄去一張,請他們調出當時年月日的郵戳蓋上後再寄給我。我想,紅軍長征路,曾被稱為“地球的紅飄帶”,能有幸重走的人不多,而能全程走下來的人為數更少,能重走這條路的人想到集郵的一定屈指可數,而每到一地都用八行詩來表述行走的見聞感受的,一定隻有我一個,即使別人同樣也寫八行詩,我的詩也會與人不同。我這套郵品多次參加各級郵展,已成為我珍貴的人生記憶。
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在幾十年創作生涯中,我曾遊走大半個中國,南至西沙,北至漠河,也曾隨作家團訪問諸多革命遺址和名勝古跡,也曾在南疆前線采訪兩個月,這些活動,我都有獨特的集郵品做為紀念。
我還特別注意收藏友人和親人的郵品,其中包括名家如臧克家、劉白羽、賀敬之、李瑛、魏巍、袁鷹等人給我寄來的賀卡。如葉喬波負傷後,在國外動腿部手術及在國外堅持訓練和參加冬奧會比賽寄給我的明信片;如海泉在國外演出和參觀給我從羅馬、從法國、從聯合國大廈寄回的明信片等。我收藏著著名畫家、特種郵票設計師楊奕親筆繪製給我的一套簡潔、漂亮的“首日封”,他把他設計的那套郵票每一張都貼在信封的右上角,然後在左下角,親筆繪出一幅與這這張郵票相聯係的圖畫,他還把由他設計的拜年封等郵品簽名寄我。我收藏著著名電影演員王曉棠和田華寄給我的她們的個性化郵票。王曉棠寄給我三版不同的藝術人生個性化郵票,第一個版塊上有8枚主票,由她主演過的影片《神秘的旅伴》、《邊寨烽火》、《海鷹》、《英雄虎膽》、《野火春風鬥古城》、《鄂爾多斯風暴》,以及由她自編自導自演的影片《翔》的劇照組成;第二個版塊上的8枚主票由王曉棠從一個年輕學生成長為共和國將軍的各個曆史時期的照片組成。她還細心地挑選了有特殊意義的編號。曉棠在附信中說:“……編號是您的生辰年月。此版為非賣品,隻有一千份。”而她寄給我的第三個版塊,卻是專門為我製作的,她在版塊的左上角寫道:“世宗友:這套郵票,您是唯一的收藏者。因我為了不重樣,將封麵與內中郵票掉換了。曉棠2006,5,27北京”。我竟然是這件珍貴郵品世上唯一的收藏者!我深感這友情的沉重和深厚!
我還珍藏著由我創意並且最後實現了的參加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的100位將軍在兩大張共100枚郵票上簽名的極為難得的郵品。
我曾寫過一首小詩《椰子樹像什麼》,強調地說:“椰子樹就是椰子樹,太像別人就沒了自己!”我想,搞集郵也是一個樣,有自己獨特創意的玩藝兒才更加珍貴!
在謳歌祖國中成長
共和國成立時我6歲。6歲的我尚不知五星紅旗飄展在祖國藍天意味著什麼。我爺爺以前祖祖輩輩過著極貧窮的生活。爺爺在渤海裏弄小舢舨,被日本的輪船撞碎了,撞碎的還有父親的讀書夢。我那失去父親的父親9歲開始在煙廠做童工,10幾歲從營口老家獨自闖到奉天(今沈陽)城打工,在滿鐵圖書館做仆役。解放後,人民當家做了主,父親伸直了腰杆,學文化,在工廠的工會,編快板、順口溜、蓮花落,歌唱翻身的日子。
解放了,我進了工廠子弟小學。在小學四年級時我就開始編少先隊大隊的黑板報,直到進中學、上師範學校,都做校刊的主編。在陽光下敞開心胸的少年有無限的向往和歡樂。我寫詩歌唱祖國,表達內心的摯愛與讚美。學生時代的日記記載著,我曾夢想,放一個懸有“中國人民共和國萬歲”字樣的大紅氣球,讓它飄到全球各個角落……
5歲那年,我在家鄉沈陽,親眼見到了攻進沈陽城的解放軍隊伍。那印象無比深刻。我們的共和國,是這支隊伍南征北戰數十載打下來的。我在19歲那年走出校門,也穿上了這支隊伍令我神往多年的軍裝!我在軍營的熔爐裏鍛煉,我在祖國的懷抱裏成長。我有了令人羨慕的身份,我手持鋼槍歌唱我的祖國。
記得1964年10月1日的《吉林日報》發表了我從山溝裏的連隊寄去的一首詩《唱給祖國的歌》,我在詩裏唱道:“祖國嗬,祖國,/我日夜把你守衛,/緊握我手中的槍支,/背靠你的千山萬水!……你的山,萬年不老,/你的水,百折不回。/偉大、光榮的稱號,/對於你,是這樣的無愧!……”那是一個入伍不久的新兵對祖國清純的讚頌。在建國40年的前夕,1989年9月30日的《人民日報》副刊的頭條,發表了編輯約我寫的一首詩《旋轉的地球上有我的祖國》,由於我的經曆與閱曆厚實了許多,我的歌頌裏蘊含著較深刻的體驗:“人類的史書上有我的祖國,/寫滿了苦難、坎坷、艱辛的跋涉;/多少汗與淚,多少血與火,/終於有了五顆金星綴上紅旗的時刻!//旋轉的地球上有我的祖國,/世人皆知她地大物博;/多少平原、高山,多少長河、大漠……可供萬代子孫休養生息、連續開拓!//每當看到旭日從東方徐徐升起,/我便想到我偉大的祖國,/迷霧不能遮擋,烏雲不能覆蓋,/她在改革中挺進——光芒四射!//每當看到鮮花悄悄地開放,我便想到我美麗的祖國,她每天都煥發出新的姿容,/濃鬱的香氣總沁滿我的心窩!//清早,我在南海的礁盤上巡邏,/祖國就是潔白的浪花朵朵;/傍晚,我在烏蘇裏江邊站哨,/祖國就是界河岸上青草棵棵……//即使把我拋到海角天涯,/我也不會孤獨,不會寂寞;/即使讓我麵對狂濤烈火,/我也不會膽顫,不會畏縮!//因為我不是一個單單的小我,/我胸中有一支無比浩大的歌,/這支歌我將畢生高唱,/那歌的名字就叫《祖國》!”
幾十年來,我走遍了祖國的山川大地、城市鄉村,我歌唱她的曆史文化,我歌唱她日新月異的前進,我歌唱在這片土地上的英雄和辛勤創業的勞動者。我激情地寫出了幾十本書,寫下幾百首詩,我可能描繪的是一塊界碑,可能讚頌的是一個哨兵,但我全部的心神和所寫下的字字句句,無一不是在謳歌我親愛的母親——祖國!而且,我就在這謳歌中成長。是祖國母親把我撫育成了她的一名執著的歌手。
我還想說,1980年在祖國邊防線上我寫出的《我把太陽迎進祖國》這首詩,後來收入中學語文課本,並有多位作曲家譜曲,多位歌唱家演唱:“在祖國邊防最東端的角落,/聳立著我們小小的哨所。/每天當星星月亮悄悄地隱沒,/那是我第一個把太陽迎進祖國……”這首詩表達了我成長的思考,表達了士兵的忠誠,更是表達了我對祖國永不消減的熾烈的愛戀。
祖國嗬,祖國!你是我心中最為恒久、最為美妙的歌嗬!
廢墟上的黨旗
災區演釋了無數生命大營救的故事之後,進入了任務繁重且持久的家園重建階段。人們卻仍念念不忘那些令人淚流不止的故事。因為一首朗誦詩的創作,我有幸接觸到從前線撤回來的沈陽市各領域的救援人員。在他們的講述中,一個個火線入黨的人物讓我銘記不忘。沈陽醫學院沈洲醫院骨科大夫周毅,是以誌願者身份前往災區的,一個年過七旬的老太太被預製板砸得腿骨骨折,如果不是他及時給予固定和救治,腿就很難保住了。水是生命之源,震後災民和救援隊伍在水係統被破壞之後都難以飲上安全的水,僅靠空投的礦泉水實在太有限了。沈陽市自來水總公司搶險分隊趕到災區,為汶川等六個縣接上了自來水,維修工丁波宣傳幹事廖占紅由於表現特別突出而被批準火線入黨,他們很榮幸,他們填寫的《入黨誌願書》是汶川縣委發給的,他們在帳篷前宣誓用的黨旗也是汶種縣委提供的。自來水搶險分隊轉戰一個個地方,搶修一個個塌陷的井。為了減少犧牲,每次隻能安排一個人下到井底。大部隊撤回來後,有兩個水化驗人員依然留在那裏。這兩個人,一個是黨員才軍,一個是入黨積極分子尚亮。才軍在與大部隊告別時對領導悄悄地說:“領導放心,我結婚了,有兒子了,我不會讓尚亮進去的。”意思是說尚亮年輕,還沒有結婚生子,危險的地方一定是我衝上去。沈陽消防支隊特勤大隊的薑永慧,和29名戰友組成第一支赴川抗震救援突擊隊到達北川,其間,他參與救出9名生還者和70多具遇難者遺體。14日那天他們剛發現一名被樓板死死壓住、神誌尚清醒的男子時,卻接到因堰塞湖的威脅必須撤離的命令,後來組織上為搶救這名男子組織敢死隊,薑永慧立即請戰,臨行他遞交了一份入黨誌願書。他說,如果這一次真的成了他最後一次救援,他希望能以一名共產黨員的身份離開這個世界!看似平凡的話語,卻因關係生死,字字重過千鈞!
電視上看到一堆瓦礫前,插一個木牌子,上麵寫某某黨支部,標示著黨組織頑強的生命力和強大的凝聚力;在一個沾滿泥水灰塵和汗水的背心上,醒目地寫著四個字:“我是黨員”;表明他要比別人多做事情,讓別人以更高的標準要求他。大地震發生那個瞬間,逃生開始,人多門窄,有人喊:“黨員後走!”在餘震不斷、山體滑坡不斷的情況下,搶救生命和打通道路的工作不能停頓,有人喊:“黨員先上!”……
滄海橫流,方顯出英雄本色。在大災大難的考驗麵前,愈發彰顯出黨組織的戰鬥堡壘作用和黨員的先鋒模範作用。在申請奔赴災區搶險的隊伍中,黨員總是排在前麵。那麼多的人在前線申請加入中國共產黨,就是因為這個黨從總書記到每一個黨員,關愛生命,體貼群眾,舍已為人,先人後已,人格是高尚的,在不辭勞苦、不怕犧牲為人民服務的過程中體現出更為可貴的人生價值。
看到災區廢墟上飄揚的金色鐮刀鍾頭圖案的鮮紅黨旗,心想著我們黨又一次經受住了巨大災難的考驗,不由得在心底高聲唱起那首特別熟悉的歌:“你是燈塔,照耀著黎明前的海洋,你是舵手,掌握著航行的方向……”
寫給自己的墓誌銘
終點是大海,每條生命都是奔向大海的江河。
早歲不知壽路幾何,我確實是匆匆地、也是從容地在這個世界上走過。
我慶幸我不是一個無為的過客。我把少年的愛好堅持成了一生的求索,與文字相伴,為真善美而歌,在時光的沙漠,留下可堪欣慰的腳窩。
歲月蹉跎,我拚搏。
路途遙迢,我跋涉。
親情如水滋潤我,友情如土培植我,愛情如火燃燒我……
空間無限,時間永恒,我隻是蒼茫宇宙中一粒微小的凡塵、粉末。
至死我童心存活。
至死我未改初轍。
一切成敗、功過,一切得失、對錯,都任人去評、去說。
我付出了,我認可。
我享受了,我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