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在二十年後的舊金山,我竟然與他不期而遇了。他麵無表情地向我打了個招呼,一雙眼睛像台掃描儀一樣緩緩地看了看坐在車裏的家人和我的朋友。這讓我多少有點緊張,我立即向他表示歉意,告訴他我是個來自中國的訪問學者,而舊金山的道路如此複雜,所以,因此,這樣,我才出現了剛才的失誤。他點了點頭,忽然問我是不是從亞利桑那過來的。我想,他可能看到我租的這輛車的牌照是亞利桑那才這麼問,但我坦誠地說不是。我告訴他,我是從聖芭芭拉開過來的。我本以為接下來他會問我為什麼會從聖芭芭拉開過來,然後還會讓我拿出駕照之類的東西等等,但是他卻並沒有再追問下去,反而對我說了句接下來開車小心點,就揮揮手轉身離開了我。很快我就聽見了他拉上車門的聲音,一直照在車裏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我看見他開著那輛關掉了警燈的警車從我身邊經過,亮著紅色的尾燈消失在車流之中。
我簡直難以相信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了。又在原地呆了好幾分鍾後才在家人的提醒下重新上路。而GPS經過這麼一折騰,倒是找到了方向,十幾分鍾後我們就順利抵達了預訂的汽車旅館。這不禁讓我本來就有的對舊金山這座城市的好感立即又增加了好幾個百分點。很難想象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洛杉磯或紐約會是什麼樣的結局,但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雖然都是美國的大城市,可那裏的警察絕對不會比我遇到的這位舊金山的警察更加和善。或許這也是為什麼在人們心目中,舊金山這座鮮花之城總是別具一格,與名氣更大影響也更大的鬧哄哄的紐約和亂糟糟的洛杉磯相比也更宜居的原因。而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嬉皮士運動的聖歌《聖弗朗西斯科》(“如果你去舊金山,別忘了在頭上戴幾朵花”)中就唱到,這座城市中有著“溫和的人們”(gentle people)。而紐約也好,洛杉磯也好,不僅僅是那裏的警察讓人覺得生硬,就是普通人給人的感覺也大都比較冷漠,也許,這也是舊金山所擁有獨特的魅力之一,並因此成為一個比紐約和洛杉磯在文化和生活上更為寬容也更為開放和多元的城市的原因。
至於舊金山到底如何開放和寬容,千言萬語不如一個例子,那就是舊金山早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末就已經“出櫃”了。即使從1970年起每年六月最後一個周日舉辦的名為“驕傲大遊行”(San Francisbsp;Pride)的同誌遊行正式算起,時間也不算短了。而這個活動到2012年為止已經舉辦了42屆,有了四十多年的曆史。雖然這和古今歐中人類漫長的同誌史比起來微不足道,但這在美國這個以新教文化為背景的清教徒國家還是意義重大。實際上,“驕傲大遊行”隻是個簡稱,這個遊行活動完整的名稱是“San Francisbsp;Lesbian, Gay, Bixual, and Transgender Pride Celebration”,翻譯成中文,自然也有一長串:“舊金山女同誌,男同誌,雙性戀和變性人遊行慶典”,但從中也可看出這一活動的巨大的包容性。因此,從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起,舊金山就成為美國同誌們前往朝聖,作秀和體驗超越世俗的情感的夢想之都。
沒想到,在二十年後的舊金山,我竟然與他不期而遇了。他麵無表情地向我打了個招呼,一雙眼睛像台掃描儀一樣緩緩地看了看坐在車裏的家人和我的朋友。這讓我多少有點緊張,我立即向他表示歉意,告訴他我是個來自中國的訪問學者,而舊金山的道路如此複雜,所以,因此,這樣,我才出現了剛才的失誤。他點了點頭,忽然問我是不是從亞利桑那過來的。我想,他可能看到我租的這輛車的牌照是亞利桑那才這麼問,但我坦誠地說不是。我告訴他,我是從聖芭芭拉開過來的。我本以為接下來他會問我為什麼會從聖芭芭拉開過來,然後還會讓我拿出駕照之類的東西等等,但是他卻並沒有再追問下去,反而對我說了句接下來開車小心點,就揮揮手轉身離開了我。很快我就聽見了他拉上車門的聲音,一直照在車裏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我看見他開著那輛關掉了警燈的警車從我身邊經過,亮著紅色的尾燈消失在車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