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3)

接著兩句緊承“心茫然”,正麵寫“行路難”。詩人用“冰塞川”、“雪滿山”象征人生道路上的艱難險阻。詩人空懷一片報國之心,非但不被皇帝任用,反被“賜金還山”,此情形不也是冰塞黃河,雪擁太行嗎?但是,從“拔劍四顧”開始,就顯示著詩人並不甘消沉。“閑來垂釣碧溪上,忽複乘舟夢日邊。”是指詩人在心境茫然之中,忽然想到兩位開始在政治上並不順利,而最後終於大有作為的人物:一位是呂尚,九十歲在蟠溪釣魚,得遇文王;一位是伊尹,在受湯聘前曾夢見自己乘舟繞日月而過。這兩位人物的遭遇又使詩人重振信心。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詩人思緒轉到現實,所以感情又回旋到無奈之中,現實又再一次讓詩人感到了人生道路的艱難。但是倔強而又自信、有著積極入世精神的李白,終於再次擺脫了歧路彷徨的苦悶,重樹信心與豪情。這句詩形象地傳達出進退失據而又要繼續探索追求的複雜心理。“乘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詩人經過前麵的反複回旋以後,境界頓開,唱出了高昂樂觀的調子。詩人堅信盡管前路有艱難險阻,但必將會有一天,乘長風破萬裏浪,掛上雲帆,橫渡滄海,到達理想的彼岸。

這首詩中,詩人的感情跌宕起伏,跳蕩縱橫,既充分顯示了黑暗汙濁的社會現實對詩人的施展理想抱負的阻礙,反映了由此而引起的詩人內心的強烈苦悶、憤鬱和不平,同時又突出表現了詩人的倔強、自信、樂觀

和他對理想的執著追求。作為樂府舊題,此詩顯受鮑照《擬行路難》的影響,但在揭示人才屈抑方麵更加深刻,在表現精神品格方麵尤見高蹈。

宣州謝樓餞別校書叔雲

李白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長風萬裏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

?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

?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賞析

這首詩是詩人在其一位官為校書郎的族叔李雲行至宣城與李白相遇並同登謝朓樓時,李白為之餞行而作。詩中並不直言離別,而是重在抒發詩人懷才不遇的激烈憤懣,表達了對黑暗社會的強烈不滿和對光明世界的執著追求。

這首詩共分為三層。

詩的開頭兩句為第一層,起筆突兀,不寫敘別,不寫樓,卻直抒鬱結,道出心中煩憂:時光流逝,昨日一去不返,心情本是悵惘的。可是今日卻又隻是徒然地帶來煩憂,不免又要在不知所適之中過去、消失,成為又一個不可複得的“昨日”。這就開門見山地寫出了詩人騷動不安的心情,從而定下了全詩的感情基調。

中間六句為第二層。三、四句詩人借景抒情,筆鋒一轉,點出送別題意:長風萬裏,秋雁北歸,行人將去,此情此景,讓人酣飲高樓的豪情油然而生。這景象有送別的惋惜,但色調開始變得明朗,詩人內心的煩憂轉眼之間便被一掃而空,詩歌的感情上於是便出現了一次大的轉折和飛躍。

“蓬萊”兩句承高樓餞別分寫主客雙方。以“建安骨”讚美李雲的文章風格剛健。又以謝眺自比,稱讚自己的詩文清新秀發,流露出對自己才能的自信。“俱懷”兩句是說兩人俱有壯誌逸興,可共上青天攬取明月,抒發了作者遠大的抱負。至此,先前的煩憂在這想象中似已煙消雲散,感情便被推向了高潮,從而與詩歌開篇的兩句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其中,“攬”字很富有表現力,用了誇張的手法。抒發了作者的遠大抱負。

最後四句為第三層,是抒發感慨,表現了詩人對現實不滿的激憤之情。“抽刀”兩句用來說明其內心的苦悶無法排解,隻能愁上加愁的不得誌的苦悶心情。進而引發了詩人“人生在世不稱意”的感慨,隻好在“弄扁舟”中去尋求寄托。理想與現實不可調和,詩人將解除煩憂,獲取自由的希望寄托在明朝,這雖然也還是一個渺茫的幻想,但卻表現了他那不甘沉淪的、豁達樂觀的精神。

李白的詩,飄逸縱興,豪放不羈,想象奇異,氣概淩雲,別具風格。本首詩尤其引人注目,全詩雖跳蕩不羈,卻起伏有致,前後對應,抑揚協調,在大起大落中展示其豪放氣質。李白實不負“詩仙”之名。

月下獨酌四首(其一)

李白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

?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賞析

這首五言古詩約作於天寶三載(744),時李白在長安。原詩共四首,此是第一首。李白懷才見棄,政治理想不能實現,心情異常孤寂苦悶,隻能把明月引為知己,對月抒懷。

此詩以感情跌宕起伏和率性純真而著稱,根據其其感情波瀾可分為三層。

詩首四句為第一層,意在表現孤獨,第一句起首是揚,“花間一壺酒”,點明詩人是處在花間月下、一個非常宜人的環境之中,而第二句緊接著抑,“無相親”,表現了詩人的孤獨,所以隻好邀來明月和自己的身影作伴,這就把無相親的冷落、孤單之情一掃而光。這兩句詩化用了陶淵明的《雜詩》中的“欲言無予和,揮杯勸孤影”。不過那隻是“兩人”,李白多邀了一個明月,所以是“對影成三人”了,更突出詩人內心之“獨”。

詩歌的第二部分也是四句,在此,詩人經曆了一次由悲涼到喜悅的情感的輪回。這幾句的意思是:明月是不會喝酒的,影子也隻是默默地跟隨著自己而已,結果隻能還是自己一個人獨酌。但這也無妨,暫且在月和影的伴隨下,及時地行樂吧!“暫伴”二字透露了作者心中的那無可奈何的惋惜之情,但是“行樂須及春”卻說明了詩人已經調整了自己的心態,其心境雖然孤獨但仍熱烈。這就把題中的“獨酌”寫得有聲有色,表達了詩人善自排遣寂寞的曠達不羈、疏狂的個性和情感。

最後六句為第三層,是獨酌的高潮與升華,此時,詩人已完全被自己創造出來的這個“月下獨酌”的境界所陶醉,零亂的舞步,徘徊的月光,似醉似醒,詩人已經和他們達到感情交融的地步了。李白不舍得和他們分散,所以最後兩句說:“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無情”是不沾染世情的意思,李白認為這種擺脫了利害關係的交往,才是最純潔的,最真誠的。他在人間找不到這種友誼,便隻好與月亮和影子相約,希望同他們永遠結下無情之遊,並在高高的天上相會。“雲漢”,就是銀河,這裏泛指遠離塵世的天界。

這首詩歌的成功之處之一是全詩的率性純真,毫無做作。千百年來,人們都對李白這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藝術境界發出由衷的讚歎。沈德潛更是評價:“脫口而出,純乎天籟。此種詩,人不易學”(《唐詩別裁》)。

早發白帝城

李白

?朝辭白帝彩雲間,

?千裏江陵一日還。

?兩岸猿聲啼不住,

?輕舟已過萬重山。

賞析

唐代安史之亂初期,李白曾經參加過永王李磷的幕府,被牽連而流放夜郎,當他行至巫山的時候,肅宗宣布大赦,李白也被赦免,心裏自然十分高興。他像出籠的鳥兒一樣,立刻從白帝城東下,返回金陵(今江蘇南京)。這首詩就是乾元二年(759)春天他到達江陵時所作。

首句“朝辭白帝彩雲間”是寫詩人的回想,是說詩人在早晨辭別了五彩雲霞映照中的白帝城。這就點出了開船的時間是早晨,地點是白帝城。“白帝”曰在“彩雲間”,不僅是寫“朝辭”時的美麗景色,更主要的是寫白帝城的地勢之高。白帝城彩雲繚繞的景象與詩人遇赦的喜悅之情十分和諧。

次句“千裏江陵一日還”是寫詩人的意願,形容船行之速,千裏江陵隻要一天即可到達。據《水經注》記載,自白帝城到達江陵,期間“千二百裏”,卻能“朝發白帝,暮到江陵”,形容這段路程的下水船速度之快。李白詩中也是采用了這意思來竭力描寫船行快速的情況。詩人用“千裏”和“一日”的懸殊作了誇張的對比,不僅寫了長江一瀉千裏之勢,同時也抒發了詩人“歸心似箭”的心情,給人以極其深刻鮮明的印象。

第三、四句“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意思是說隻聽得兩岸山間猿啼的聲音連續不停,就在這不停的猿聲中,那輕快的小船已經駛過了千山萬嶺。這兩句形象地描繪出輕舟快駛的情形。猿聲,古人一般說這種聲音很“淒異”,可作者不僅不覺得淒慘,反而覺得猴子的叫聲既悠長又不絕於耳,倒像是專門為他慶賀的歡呼聲,可以想見作者遇赦後心情的舒暢至極。一個“輕”字,也很傳神,既形容了船的輕快,也透露出詩人此時心情的輕快舒暢。

整首詩表麵全在寫景,實際是處處抒情,雖無一字說到自己的興奮與歡樂,卻達到了情景交融的地步。近人俞陛雲《詩境淺說續編》評此詩說:“四瀆之水,惟長江最為迅急,以萬山緊束,地勢複高,江水若建瓴而下,舟行者帆櫓不施,疾於飛鳥。自來詩家,無專詠之者,惟太白此作,足以狀之。”宋顧樂《唐人萬首絕句選》也這樣評論道:“讀者為之駭極,作者殊不經意,出之似不著一點氣力,阮亭推為三唐壓卷,信哉!”

贈汪倫

李白

?李白乘舟將欲行,

?忽聞岸上踏歌聲。

?桃花潭水深千尺,

?不及汪倫送我情。

賞析

這首詩大約作於天寶十四年(755),是李白從秋浦(今安徽貴池)到涇縣,遊桃花潭後和友人汪倫分別時所作。汪倫是李白的好朋友,曾經做過縣令,辭官後居涇縣桃花潭。他豪爽好客,同李白等詩人交相友好,常有詩文來往。李白這次來訪汪倫,汪倫以美酒招待他,李白臨別時寫贈此詩。

前兩句“李白乘舟將欲行,忽聞岸上踏歌聲”是以敘事開頭,寫李白離開桃花潭時情景。是說詩人就要登船離開此地了,忽然聽到岸上有人邊走邊唱地走了過來。“忽聞”二字說明李白並不知道會有人來送行,汪倫的到來是不期而至的;“踏歌”,寫出送行者邊走邊唱從岸上走來的神態。人未到而聲先聞,從那熱情爽朗的歌聲,李白就料到一定是汪倫趕來送行了。

這兩句詩平鋪直敘,語出自然,就像兩人的送別一樣灑脫而自然。這樣的送別,從側麵表現出李白和汪倫這兩位朋友同是不拘俗禮、快樂自由的人。李白向來灑脫不羈,不講客套;踏歌歡送的汪倫,也是豪放熱情,不作兒女沾巾之態。短短十四字就寫出兩人樂天派的性格和他們之間不拘形跡的友誼。

三、四兩句敘事抒情。“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這兩句詩也如脫口而出,感情真率自然。李白說:桃花潭的潭水縱然有千尺那麼深,卻總及不上汪倫送我的這番情誼嗬!口頭語,眼前景,自有一番天真自然之趣,隱隱使人看到大詩人豪放不羈的個性。所以,清人沈德潛說:“若說汪倫之情,比於潭水千尺,便是凡語.妙境隻在一轉換間。”(《唐詩別裁》)“千尺”形容極深,強調潭水極深,意在表明汪倫和自己的友情更深。這裏用“深千尺”來和“送我情”相比,而且加上“不及”兩字,顯得意味深長,耐人尋味。

古人寫詩,一般忌諱在詩中直呼姓名,以為無味。而此詩自呼其名開始,又呼對方之名作結,反而顯得真率、親切而灑脫,很有情味。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後人愛用李白的話評價李白的詩,是很有見識的。誠然,李白即興賦詩,出口成章,顯得毫不費力。他感情奔放,直抒胸臆,天真自然,全無矯飾,而自有一種不期然而然之妙。“看似尋常最奇崛”,正所謂炫爛之極,歸於平淡,這種功夫是極不易學到的。上麵這首《贈汪倫》就集中體現了李白這種自然高妙的詩風。

次北固山下

王灣

?客路青山外,行舟綠水前。

?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

?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

?鄉書何處達,歸雁洛陽邊。

賞析

王灣(693年-751年),一生中常往來於吳楚之間。詩人一路漫遊,行舟停泊北固山下的時候,看到潮平岸闊,殘夜歸雁的情景,神思飛揚,大發感慨,吟成了這一千古名篇。

首聯“客路青山外,行舟綠水前”,描青山綠水,敘述了詩人行蹤,是說飄流他鄉的遊子已經踏上遠在青山之外的路途,載著歸客的行舟也開始行進在綠如綿綿藍草的江水之上。這兩句平實開篇,為下文抒情言誌創設出收縮自如的揮灑空間。“客路”一詞,雖為實寫,讀來卻蘊藉著無限鄉愁,並與尾聯之“鄉書”、“歸雁”遙相呼應。

頷聯“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寫景寓理,耐人尋味:“潮平”是因“兩岸闊”,“風正”方能“一帆懸”。春潮湧漲,江水浩淼,放眼望去,江麵似乎與岸平了,再加上江水中央一片船帆高高掛起,使得長江兩岸的距離愈顯闊大。漸漸上漲的江水與恰到好處的正風吹拂二者相合,勾勒出“風正一帆懸”這幅壯美的大江行船圖。“風正”一詞極有講究,用“風順”,不足以保證“一帆懸”--順而疾,則帆就會被鼓成弧形了;用“風和”則不對仗,況且,倘為逆風,即使“風和”,亦無法使“一帆懸”。

第三聯“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曆來是膾炙人口的佳句。它點明詩人行旅的時間是殘冬將盡,新春伊始之際,又是殘夜將盡,黎明來臨之時。海日緊接殘夜而生,江春不待舊年之完結而入,時光流逝,天運無情,而詩人“猶自音書滯一鄉”,怎麼不激起強烈的眷懷故土之情呢?“生”和“入”的選用,把一個晝夜更替的壯觀景象與新舊相接的時光荏苒描繪得傳神入化,給人開辟出自由想象的無限空間。這兩句詩還蘊含了豐富的哲理。“日”與“春”乃新生美好事物的象征,詩人用擬人的手法賦予它們以人的意誌和情思,表現出具有普通意義的生活真理,令人鼓舞。

尾聯“鄉書何處達,歸雁洛陽邊”仍情景相係。由大雁之北飛想到“雁足傳書”的傳說,景實而情真,緊承以上三聯,同時也使詩中客觀景物著上了人的感情色彩。寫大雁北歸,詩人淡淡的鄉思愁緒,溢於言表。

詩人同時代的“燕許大手筆”燕公張說將此聯“手題政事堂”,明代胡應麟譽其“形容景物,妙絕千古”,看來這首詩實不負千古名篇之名!

黃鶴樓

崔顥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複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睛川曆曆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賞析

崔顥(704年-754年),唐開元年間進士,官至太仆寺丞,天寶中為司勳員外郎。

相傳這首詩為大詩人李白所傾服。宋代計有功《唐詩紀事》卷二十一在《黃鶴樓》詩下注曰:“世傳太白雲:‘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遂作《鳳凰台》詩以較勝負。”

起首兩聯:“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不複返,白雲千載空悠悠。”是詩人對曆史傳說的緬懷。仙人跨鶴,本屬虛無,現以無作有,說它“一去不複返”,眼前隻剩下一座空樓,使讀者產生了歲月不再、古人不可見之遺憾。詩人筆下道出了“人去樓空”,唯有悠悠的白雲千載依舊的景象。透過詩人的筆觸,表現詩人世事迷茫,發出了人生短暫而渺小、世事滄桑多變的感慨。特別是句中“空餘”兩字,更寄寓著內心的無限感慨。這兩聯氣概蒼莽,真摯而富情感,使我們在緬懷古今,騁目四野的同時,又為我們在這悠遠廣袤的時空中創造出一種令人迷惘若失的氛圍,寄托著詩人入世虛無的悲歎。

後兩聯:“晴川曆曆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是由對傳說的緬懷而回到了現實,寫景抒情。這兩聯用了寫實的手法,描寫了在日暮中登樓遠眺漢陽城、鸚鵡洲的芳草綠樹,並由此而引起了作者思鄉情結。在一片暮色蒼茫、浩渺煙波之間,水霧迷蒙之中,詩人問鄉鄉不語,思鄉不見鄉,麵對此情此景,怎能不為之愁緒滿懷。詩作以一“愁”收篇,準確地表達了日暮時分詩人登臨黃鶴樓的心情,同時又和開篇的暗喻相照應,以起伏輾轉的文筆表現纏綿的鄉愁,做到了言外傳情,情內展畫,畫外拖音。

這確實是一首登樓懷古思念鄉土的傳世佳作,意境雄渾高古,詩味醇厚。透過其詩,詩人的風采與秉性亦隨詩篇的展開躍然紙上:他才華橫溢,如晴川東去,奔流不息;他不拘小節,似芳草萋萋,崢嶸不已。沒有自戀自迷之頹廢,也無自私自利之狹隘,鄉愁情懷的抒發也同樣波瀾壯闊、豪邁昂揚,不愧為是被後人推為唐朝七律詩中的第一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