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薛萬徹還曾向唐太宗說起過自己下山之時留有後路之事,說道:“當初,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慚愧,慚愧。”
唐太宗笑道:“哎,俗話說‘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不能怪薛將軍多心,當初進退之事,乃事關身家性命,怎能兒戲?所以說,薛將軍沒有錯。朕還要感謝薛將軍這樣看得起朕,信服於朕呢!”
薛萬徹連忙起身,雙手抱拳行禮,說道:“大王言笑了,我薛萬徹從此願為您效犬馬之勞。”
就這樣,太宗又收下了一個俠肝義膽之士,身邊又多了一個信得過、可以委以重任的人。
王珪原本是太子黨,曾和李建成一起謀害唐太宗,太宗知道他的才能,就任命他為諫議大夫。王珪更是不負太宗所托,做事忠心耿耿,處處為太宗出謀劃策。
唐太宗還注意重用山東人士。唐太宗曾經說過:“觀古今用人,必因媒介,若行成者,朕自舉之,無先容也。”所以在貞觀元年,“太宗嚐言及山東、關中人,意有同異”,殿中侍禦史張行成跪奏說:“臣聞天子以四海為家,不當以東西為限;若如是,則示人以隘陋。”這些話引起了太宗的注意。定州義豐人張行成,少師事著名經學家劉炫,後在王世充那裏當過度支尚書,與山東各種勢力聯係廣泛。而唐太宗之所以器重他,讓他預議大政,就是因為張行成的意見反映了山東豪傑的願望。
為了進一步籠絡山東士人,唐太宗開始重用山東地區的人才,魏征、崔仁師等人就是其中的代表。值得注意的是唐太宗所拔擢的這些山東人士,往往不是士族高門,而是普通的微族寒門。這些人出身低微,但熟悉基層民情,重用他們有利於迅速穩定河北、山東地區。所以這一舉措出台後,唐太宗很快就在這兩個地區樹立了威信,穩定了當地的政治局勢。
然而,在唐太宗下令寬待敵對勢力的過程中也出現了一些問題。一些地方並沒有認真執行太宗的旨意,而是爭相捕捉原東宮和齊王的餘黨,企圖以此來邀功請賞。最終竟使得這些逃亡在外的餘黨,終日惴惴不安,過起了打家劫舍、胡作非為的生活,搞得一些郡城雞飛狗跳,人心惶惶。
諫議大夫王珪知道後,向唐太宗報告了此事。太宗給予了高度的重視,並於七月下令,重申要嚴格貫徹執行寬撫的政策。詔中指出:“六月四日以前,事連東宮及齊王,十七日前連李瑗者,並不得相告言,違者反坐。”
為了消除玄武門之變在封建倫理道德方麵的不良影響,申明玄武門之變的正義性,唐太宗特地追封建成為息王,諡曰“隱”;元吉為海陵王,諡曰“剌”。按照《諡法》,“隱拂不成曰隱。不思忘愛曰剌;暴戾無親曰剌。”
在唐太宗下令以禮安葬隱太子建成之時,以皇子趙王李福為建成的後嗣,親自送建成棺柩到千秋殿西門,痛哭致哀。
禮葬建成前夕,魏征從山東返回京城,遷尚書右丞兼諫議大夫;王珪也升為黃門侍郎。他們聯名“上表”說:“臣等昔受命太上,委質東宮,出入龍樓,垂將一紀。前宮結釁宗社,得罪人神,臣等不能死亡,甘從夷戮,負其罪戾,置錄周行,徒竭生涯,將何上報?陛下德光四海,道冠前王,陟岡有感,追懷棠棣,明社稷之大義,申骨肉之深思,卜葬二王,遠期有日。臣等永惟疇昔,忝曰舊臣,喪君有君,雖展事君之禮;宿草將列,未申送往之哀。瞻望九原,義深凡百,望於葬日,送至墓所。”這是一篇感情真切而富於策略的奏章。首先肯定建成“結釁宗社,得罪人神”,他的被殺是理所當然的。同時頌揚唐太宗“明社稷之大義,申骨肉之深恩”,以禮改葬二王。接著,從封建禮儀上陳述了送葬的道理。很清楚,這裏絲毫沒有煽動東宮舊屬的怨恨情緒,反而從道義上彌補了骨肉相殘所留下的傷痕。對此唐太宗當然樂意接受,於是原來十分激烈的秦王府與東宮、齊王府之間的矛盾也借此機會得以消除,唐太宗也進一步取得了各位臣僚的忠心支持和擁護。
安撫政策使得唐太宗在玄武門之變後不到一年的短短時間之內,就迅速緩解了原東宮、齊王府臣屬對自己的仇視情緒,並對他們委以重任,使他們成為自己的得力助手,和原秦王府臣屬共同輔佐自己。
由於唐太宗對原東宮、齊王府黨徒實行寬容政策,在消除了敵對勢力的同時,還為自己網羅了一批文臣武將,為“貞觀之治”的繁榮強盛奠定了人才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