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唐太宗從長安到洛陽,中途在昭仁宮(今河南省壽安縣)休息,因為對他的用膳安排不周而大發脾氣。魏征當麵批評唐太宗說:“隋煬帝就是因為常常責怪百姓不獻食物,或者嫌進獻的食物不精美,遭到百姓反對,滅亡了。陛下應該從中吸取教訓,兢兢業業,小心謹慎。如能知足,今天這樣的食物陛下就應該滿足了,如果貪得無厭,即使食物好一萬倍,也不會滿足。”唐太宗聽後不覺一驚,說:“若不是你,我就聽不到這樣中肯的話了。”
貞觀中期以後,唐朝經濟更加繁榮,政治也很安定,朝廷大臣都盡力歌頌太平盛世。隻有魏征不忘過去的艱苦,給唐太宗上了一道奏章,指出他在十個方麵的缺點,希望他警惕,保持貞觀初年的好作風。唐太宗把這個奏章寫在屏風上,早晚閱讀,引為借鑒。他對魏征說:“我現在知道我的過錯了,我願意改正,否則,我還有什麼臉麵和你相見呢?”
由於魏征處處為國家的利益著想,對皇帝的批評毫不客氣,唐太宗對他既尊敬又畏懼。一天,唐太宗正在逗弄一隻小鷂,看見魏征走進來,怕魏征責怪,急忙將鷂藏在懷中。魏征裝作沒看見,向唐太宗奏事,故意拖延時間,等他離開的時候,鷂已經悶死了。
貞觀五年(公元631年),權萬紀、李仁發摸準了太宗的脾氣,知道他不愛聽拍馬屁的話,就常常顯出一種大義凜然的假相,以向唐太宗進諫的名義進讒言,攻擊大臣,騙得了太宗的信任,使朝廷上下惶恐不安,朝臣們明知太宗被人蒙哄,但沒有人敢去與太宗爭論。
唯獨魏征無所畏懼,他上書說:“權萬紀、李仁發是小人,不識大體,以讒毀為是,告訐為直,凡被他們指責的都沒有罪,陛下掩其所短,聽信讒言,使他們的陰謀得逞,附上罔下,多行不義,還騙得剛正美名。他們誣陷房玄齡,斥退張亮,沒有起到整肅激勵的作用,白白地損害了陛下的聖明。朝廷內外,議論紛紛。我想陛下一定認為這兩人深謀遠慮,可作棟梁之材,用他們的無所避忌來警戒群臣。陛下切不可用小人謀害忠臣,這樣群臣才沒有虛詐行動;你相信小人隻能使群臣離心離德,房玄齡、張亮尚不敢申辯,其餘疏遠的人,位置低的人,怎麼避免他們的誣陷呢?自從你重用二人以來,他們沒有為國家辦一件好事,陛下即使無處選擇好人來發揚聖德,也不能重用奸臣來損害自己的形象。”
魏征言詞懇切,句句屬實,使權萬紀、李仁發的卑鄙伎倆一下子全部暴露了出來,同時也把太宗用人不當的錯誤毫不客氣地指了出來。
太宗恍然大悟,對自己的錯誤作出了深刻的檢討,並欣然接受魏征的意見,為表揚魏征敢於進諫的行為,賞賜絹五百匹。對權萬紀、李仁發的惡行進行了審判,按律把權萬紀貶為連州司馬,李仁發被罷官。
貞觀六年,天下已趨於大治,群臣請太宗到泰山封禪,並稱頌太宗功德,說現在舉行封禪大典,已經太晚了。
魏征認為不行。
太宗說:“希望你直說,別隱諱。我的功績不高嗎?”
“高啊。”
“德行不厚嗎?”
“厚啊。”
“天下沒有治理好嗎?”
“治理好了。”
“五穀不豐登嗎?”
“五穀豐登。”
“那為什麼不能封禪呢?”
“陛下功德雖高,百姓還沒有記住您的恩惠;德行雖厚,恩澤還沒有普施天下;華夏雖安,還不足以負擔封禪費用;外族雖仰慕,還沒有更多的東西來滿足要求;吉兆雖出現,刑網還遍布天下;雖獲幾年豐收,糧倉還空虛。我認為不可封禪,比如有人患病十年,經治療剛剛痊愈,僅剩皮包骨頭,叫他背一石米,每天走一百裏路,一定不行。隋亂不止十年,陛下是良醫,雖解除了病痛,但還不充實。何況要到泰山,各國使者都要來參加,從長安一直到泰山,沼澤遍布,茫茫千裏,人煙盡絕,雞犬不聞,道路蕭條,進退艱難。這不是把我們內部由戰爭造成的弱點顯示給外人看嗎?竭盡財力,不能滿足外人的渴求;免除賦稅,不能補償老百姓的勞苦。如果碰上天滅,有人產生邪念,後悔就來不及了。”
太宗靜聽後,終於放棄了泰山封禪的勞民傷財之舉,並稱讚魏征說得頗有道理。
魏征在“忠臣”和“良臣”的區別上,有自己獨特的見解。有人誣告魏征包庇自己的親屬,太宗派溫彥博調查,結果是假的。
溫彥博說:“魏征不注意自己的行為,不避嫌疑,從而遭到誹謗,應該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