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章(3 / 3)

不一會兒,車就到了一座靠近維多利亞灣的別墅前。

黃先生打開門,帶你進了大廳,雙腳還沒站穩,立刻從裏間屋傳出一個老邁的聲音,嗓子有點嘶啞,“這麼晚了,你還帶人回家?”

顯然是在嗔怪。

你聽出來了,表情有些尷尬。

黃先生跟你笑笑,安排你坐下,悄聲說:“我父親二戰期間也當過侵華日軍,他是在日本留學期間被強爭入伍的,二戰結束後,他就回到香港了,因為腿部有傷,難以像正常人一樣工作,於是就搞起了收藏。”說罷,轉身進了父親的房間。

你在大廳裏聽見黃先生跟父親解釋說:“今天我帶來一位特殊的客人,她是日本前首相田中角榮的侄女兒,據她介紹,她的叔叔田中角榮二戰期間曾在中國的天浦縣當過侵華日軍,掠過一幅名為《秀春圖》的畫,這幅畫僅在他的手裏存了幾個小時,很快就被其頂頭上司竊為己有,現在這幅畫的作者木月文已被稱為當代草聖,蜚聲海內外。當年那幅《秀春圖》不知怎麼就飄到了香港,落在蘇富比拍賣行了,並且已被一位菲律賓商人以450萬美金拍到手中。田中角榮去世之前,叮囑田中櫻子要設法找到《秀春圖》,並歸還中國。為了完成叔叔的遺願,田中櫻子專程去了中國的天浦,了解到《秀春圖》的真實背景,回到東京就把自己的居所賣掉了,帶著300萬美金到了香港蘇富比拍賣行,一心想將《秀春圖》拍回來,結果竟被一位菲律賓商人以450萬美金拍到了,現在田中櫻子想從菲律賓商人手中購買《秀春圖》的提貨單,菲律賓商人開出了500萬美金的高價,更可氣的是,田中櫻子的前男友勾結了日本右翼財團想以600萬美金將提貨單買走,菲律賓商人很可能在利益的驅動下改變主意。眼下,田中櫻子需要資金支持,她在聚寶酒店巧遇日本吟誦團團長,團長又找到我,我就把她帶到家裏來了。父親,如果您手裏有現成的資金,想必會支持田中櫻子一下吧?……”

沉默……沉默……

你感到自己的心吊在嗓子眼了。

不知過了多久,黃先生的父親在黃先生的攙扶下走出屋來,一頭堂黃的白發,見證著歲月的滄桑。

你急忙站起身,禮貌地說道:“您好,打擾了。”

老人站在你麵前,慈祥的雙目打量你良久,當他坐下來,試圖開口的時候,聲音突然顫抖起來,而後從喉嚨裏艱難地吐出了這樣的話語:“二戰期間,我也在中國的天浦縣當過侵略軍,跟你叔叔田中角榮曾在一個部隊待過,後來部隊被打散了,重新整編的時候,我就再也沒見過你叔叔。掠畫的事我似有耳聞,但不知道是《秀春圖》,更不知道它飄落到了香港,我這個收藏家徒有其名啊。當然,我主要收藏青銅器。你看,我大廳裏的這些青銅器,都是國寶級的。”

你這才把目光放開,縱目大廳的老古董架上,錯落有致地擺滿了青銅器,不用說,這東西一定價值不菲。

老人說罷,目光又落到你身上說:“我一下子也拿不出這麼多的錢,如今社會不穩定,天災人禍太多,黃金狂漲,古董市場又魚龍混雜,家裏的資金都壓在青銅器上了。不過,你不要急,我明晨一早就打電話給我另一位搞收藏的朋友,看能否從他那裏酬集一部分資金,我一定設法幫助你圓叔叔田中角榮的夢。時光真快呀,世界真是太小了,在我生命的晚年,居然遇到了田中角榮的侄女兒,說不定是你叔叔的在天之靈促成我們的相見啊。”

老人顯然激動起來了。

黃先生急忙扶住父親,轉身對你說:“田中櫻子小姐,我父親是從不妄語的,他說過的話肯定兌現。”

你立刻站起身說:“真是太感謝了。天這麼晚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

老人對黃先生說:“她住哪裏呀?你要把她送回賓館啊。”

你急忙說:“不用了,我叫輛計程車吧。”

“讓劍秋送你吧。這麼晚了,會不安全的。”老人叮囑黃劍秋。

“好,我送。”黃先生一迭聲地說,隨後將父親扶進了房間。

你坐著黃先生的車回到住地,又看著黃先生駕車從你的視野中消失,內心似有一種難言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