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3)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等到散了的時候。罌粟軟綿綿地被一隻手臂接過去,鼻息間味道熟悉,她也就不再亂掙,順從地被半摟半抱著塞進車子裏。沒過多久聽到楚行沉聲開口:“老胡,把窗戶全打開。車裏全是難聞的酒氣。”

罌粟隻覺得胃裏一陣難受翻攪,下意識還記得這是楚行的車內,勉強才壓下嘔吐的感覺,模模糊糊之間瞪了他一眼:“你發什麼火,你以為我就很好受了?誰讓你灌我的?”

“我什麼時候灌你了?”

“你叫人灌我!”

“我叫誰灌你了?明知道喝不了那麼多還喝,你坐在那兒自己不會推?”

罌粟眼淚一下子迸了出來:“你又沒教過我怎麼推!”

楚行停了一下,冷冷道:“離枝去那種地方第一次就知道怎麼敬酒開玩笑,第二次去就知道怎麼才能滴水不漏。”

“離枝離枝你就知道離枝!她有本事你讓她去就好了!讓我去幹什麼!你以為我願意被灌酒!”罌粟一邊說一邊抽噎,說到最後順手抓過一旁的抱枕,朝著楚行狠狠扔過去,“停車!我要下車!”

楚行手臂被打了一下,罌粟瞪著他,仿佛覺得還沒夠,很快伸手過來又要打他,被楚行一把拽住手腕,眉心皺起:“胡鬧什麼!坐好。”

“我就不!”

罌粟被他按在椅背裏動彈不得,很快惱羞成怒,牙關一啟,瞅準楚行的脖子咬下去。楚行及時避開,冷聲說:“再亂動就把你從車窗丟出去。”

“你丟啊!我正好巴不得下車!”罌粟醉意上頭毫不示弱,惡狠狠瞪著他,“你再壓著我我就吐在你身上!你要不要試試!”

楚行怒極反笑:“喝醉酒脾氣大了想造反?!”

他仍然按住她不準她掙紮,罌粟便開始用腳踢他,試了幾次都夠不著,反而激得嘔吐感漸漸上湧。楚行覺察出她的不對勁,很快往後退,罌粟這時的反應卻比他要快,死死抱住他的腰不鬆手。楚行嚐試拽了兩下都沒成功,罌粟作嘔的感覺已經升到喉嚨口,接著她閉上眼,對著楚行的風衣心滿意足地張開了口。

“……”

車內死寂了五秒鍾,楚行閉閉眼,開口:“老胡,停車。”

次日罌粟直到日上三竿才醒過來。昏昏沉沉休息了好一會兒,才發覺自己所在的地方是緊挨楚行臥室的那間客房。

她吐息之間沒有酒氣,身上也清爽幹淨,如果不是頭疼欲裂,還以為昨晚被輪番敬酒不過是一場夢。

罌粟對前一晚發生的事,前半段還好,後半段隻能模模糊糊記個大概,隱約像是與楚行發生了爭吵,又隱約像是還沒問到答案就急不可待地吐到了楚行那件新買不到一周的風衣上。罌粟能記得的最後一幕,則是被楚行拖下車時,他臉上那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的表情。

罌粟回想完畢,隻覺得更加頭痛欲裂。

她收拾停當後慢慢下樓,毫不意外又看到管家在客廳等候。見到她微微欠身,仍是不卑不亢的樣子:“少爺一早已經出門。聽說罌粟小姐昨晚隻喝了酒沒有吃飯,又一路嘔吐,現在應該餓了。廚房中的早飯一直溫著。”

罌粟盯著他,額角忍不住跳了跳。

他口中所謂的聽說,來源隻能有一個人。既然管家已經知道,那麼大抵她昨晚的英雄事跡該知曉的不該知曉的都已經知曉,要是傳到離枝的耳朵裏,指不定還會怎麼添油加醋地編排她。

罌粟把眼前這個人忽視掉,目不斜視往前走。偏偏身後管家非要亦步亦趨跟上來,慢吞吞地說:“罌粟小姐的酒品差得很啊。”

罌粟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微微笑了一笑:“周管家,我的酒品好不好,跟您有什麼關係?”

管家也微微笑了一笑,溝壑橫生的眼周微微彎起,一時間竟莫名生出幾分高深莫測的意味:“罌粟小姐已經在楚家待了十年,想過自己究竟想要些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