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時候開始,我終於可以不再和無聊的會議報道打交道。我去跟蹤采訪那些在異鄉賣唱的小女孩,聽她們瞪著大眼睛對我唱歌;去傳說中最隱秘的底下賭場,看有人真的拿麻袋裝錢,差點撲了過去;我別支簽字筆,揣顆平常心,離理想越來越近。
其實,她是一個導演
在電視台工作差不多兩年之後,我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坐進了一隻軟沙發。這隻沙發舒服,也常常有趣,可是就是哪裏有點兒不對勁。那年冬天我的生活條件,工作環境越來越好,可我卻幾乎患上了冬季憂鬱症。就是在那時,我接到了去濕地報道越冬珍稀鳥群的任務。
那是一片片廣闊的濕地,邊緣是農田,隻有鳥類能進入的沼澤地。到達的第二天黃昏,我們就因為追逐偷獵者而衝進了這片沼澤。那是我所經曆的最漆黑、最寒冷的時刻,全身的衣服都被泥漿浸透了,腳心紮滿了荊棘,每踩下一步就會鑽心地疼,泥漿直灌到大腿根,每拔出一步都要動用吃奶的力量。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兩位男同事就在我前麵幾米遠的地方,看不見人,隻能聽見踩拔泥漿的聲音。剛開始他們還回頭鼓勵我,但漸漸地我聽出他們的呼吸越來越重,再接下去,他們幾乎悄無聲息了。
我們遭遇了電影裏描繪過的沼澤地帶,在電影裏,沒有幾個人可以活著出去。有好幾次,我想睡覺,隻想能夠在泥漿中再也不用動,就那麼睡上一覺。就在我最想睡覺的時候,我鬼使神差地將手伸進口袋,我摸到了一塊隻有食指長的巧克力。我喊著:“我這裏有巧克力!”然後就抓到一個男同事的手了,我將巧克力分成三段,我們和著嘴裏的泥水吞下去。
就在那個時候,天邊出現了一顆小星星。它看著我,離我很遠又很近。
我突然想:我為什麼會在這裏?我在這裏做什麼?我是誰?我忽然想起來,我的職業理想是要當一名導演,是因為這個我一步一步走到了這個沼澤裏,如果我現在死了,我將會為什麼遺憾呢?幾天以後別人會不會指著黑乎乎僵直的我說:“這個女的,其實是一個導演。”那一天巧克力支撐我們爬出了隻有20米的沼澤中心。我是仰望著天空,一點一點地爬行的,我害怕低頭,低下頭去,就什麼畫麵都看不見了。
在這場曠日持久的爬行裏,我對著頭頂的星空和身下的淤泥發誓,如果有幸讓我爬出去,如果讓我活著出去,我要繼續讀書,我要讀導演係。對,我想明白了,我要在有生之年,做一個真正的導演。那樣,就算是再次倒在淤泥裏,我也會甘心地,微笑著死去。
5小時之後,我們逃生。一個月之後,我辭職。
呼嘯的火車帶著我開始了北京電影學院導演係進修的旅程。在北京沒有起沙塵暴的夜裏,我會去陽台看星星,這成為我現在每天晚上除去寫劇本和影評之外,最特殊的習慣。
就像一杯開水慢慢冷卻下來,當銳氣消失,安穩了、妥協了、平庸了,你才會發現,其實心底裏,每個人都希望做個永遠的獨孤求敗。
請你一直做獨孤求敗
兩位前輩,兩種風格
剛進這家外界傳聞是“紅粉兵團”的廣告公司,就聽說了她們。葉臻是資深設計,據說一個晚上能刷刷刷做兩套報版;許微是資深文案,凡她做的CASE總能打壓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