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要多看書(1 / 2)

娃娃被趙高拉開發現他白衣上沾染了不少自己身上的髒水,好些地方都濕透了,有的還被他抓得皺巴巴的,不好意思地拿自己的袖子給他擦,誰知越擦越糟糕。趙高瞧他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索性主動將他抓過去,親自把水遞到他麵前簡短地命令道:“喝了。”娃娃眨了眨水潤潤的眸子看著他,愣愣地接過粗陶碗,輕抿了一口,旋即咕嚕咕嚕喝了起來,粗陶碗中的水很快就見了底,看樣子真的是渴壞了。

娃娃老實洗完澡披著濕答答的頭發出來,見趙高正立在門前屋簷下出神。原本下雨時濕氣縈繞周身令人極不舒服,娃娃瞧見趙高寧和明朗的側臉,那潮意也頃刻盡退,他心裏又是一暖。

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娃娃似乎怕破壞眼下平和安寧的氣氛,極是小心地拉了拉趙高的衣袖,將手裏的一疊黑色衣物遞給趙高道:“聽說是我阿翁以前穿過的,阿母本來說要留著改小給我穿,但是沒成。小高你午後還要上工也沒時間回去換,不嫌棄就換上這個吧。”

娃娃提起他的阿翁,趙高有些錯愕,看著娃娃身上也是常年不變的黑衣,料想這父子倆骨子裏都是一脈相承的秦公族血脈,生來喜歡沉厚凝練的顏色,且自骨血裏帶出來的那份質直尚義的氣韻、公室所出的氣度,有時候當真是蓋也蓋不掉。

起先趙高還怕知道了娃娃的身份再同娃娃相處會別扭得多,沒想到一切表露都還是發自內心的自然,不得不感歎幾個月的時光果然還是抹不掉的,所以他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不再想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

看著趙高換上自家阿翁少年時的衣服,娃娃徹底傻了眼。如說平素一身庶人白袍的趙高是一潭深靜的清泉,那麼現下就是暗夜裏耀目的朗星,不過十三四歲,舉手投足卻已有了一股清華之氣。“好看,好看。”娃娃傻傻地呢喃道。

趙高沒有理會他,轉身拿來一張幹布,不客氣地往他的濕發上招呼,波瀾不驚道:“你還是先管好自己罷。”

自那之後,有郭開的暗中保護,娃娃這邊的生活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其實他看郭開最不順眼,但是他也知道如小高所說,眼下他沒有能力自保,就必須依靠這個人,所以再瞧郭開時雖不會表現得多親近,但也算是給足了麵子。

當然郭開那邊為慎重起見,也鮮少親自過來打擾,所以更多的是找人借送東西過來,試探娃娃的態度,賣賣人情,一來二去也被娃娃的“順從”哄得信了趙高的話。時間一長,趙王忘掉了娃娃這個事情,他們母子也比先前自由了不少。

眼下既是得知了娃娃的身份,趙高心中便開始多了一份盤算,對娃娃的教育變得越發上心起來。他不希望眼前的這個娃娃今後建立起的帝國走上二世而亡的道路,所以將上課的內容作了很大的調整。

按說有穿越優勢的他就應當像那些穿越男一樣,輕而易舉地在異世攪弄風雲,一步登天拜相封侯,甚至達到天下無敵的境界,但現實往往是殘酷的。他現下站得比別人更高看得比別人更遠不假,但若螻蟻般的他現下所走的每一步,卻都隻是沒有把握的嚐試。

誠然在今後的兩千年裏,曆史學家從未停止過對“秦因何二世而亡”的研究,但積攢了兩千多年的智慧終究也隻是流於研究的層麵,落到現實想要扭轉局勢,要作出任何決定,都要考慮一步偏差步步偏差的後果,要知道卷入其中後“何人可由心,誰人能掌控”的身不由己。

但“難不難做”與“去不去做”都在一己之念,趙高從來不是怯懦之人,自是不甘此生碌碌,所以他願意踏出第一步去嚐去試。而教育娃娃將成為他邁出的第一步。

兩年後

一天中午突然下雨,徐守書上來關窗順帶巡查,趙高自家因為和老人家的那層關係自不用驚慌,大大方方地靠在書架上瞧著自己的書。娃娃卻沒有那麼好的運氣,東躲西藏同徐守書打了許久的遊擊。到頭來人終於走了,這才悶悶折回來,見趙高絲毫沒擔心的樣子,娃娃炸毛了。

好不容易將趙高的注意力從書上扒下來,誰知趙高似笑非笑說出的話卻讓娃娃更鬱悶了:“我瞧你整天像個小老頭子,偶爾能做些小孩子的遊戲也是不錯的。”

眼下趙高就靠坐在地上,娃娃站著恰好高出了他一個頭。想起他平日裏是怎麼“欺負”自己的,娃娃也學著他的樣子按在他頭上順著摸了摸,憤憤提醒道:“小高你也不過比我大了幾歲。”趙高總有辦法對付他,嘴角一勾笑問道:“昨天讓你抄的書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