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孔融:從謙讓神童到駭世憤青(3 / 3)

孔融說:哦,那個啊,我是看現在發生的一些事情,提出的一種大膽假設,還在小心求證中呢。

你說這讓曹操多丟麵子!你諷刺人家兒子強娶人妻也就算了,你這樣不也讓曹操顯得特沒文化嗎?但是,曹操忍了。

後來,朝廷裏來了個小年輕,叫禰衡,跟孔融關係不錯,兩人相互之間總是肉麻地吹捧。禰衡說孔融是孔子在世,孔融說禰衡是顏回複活,這樣一來,兩個人都成了聖賢。孔融每天見到曹操,就自動循環推薦禰衡之言,把禰衡吹成了“此人隻能天上用,人間哪得幾回見”。

曹操最終給了他個麵子,決定見一見禰衡。可是禰衡對曹操頗有微詞,麵試也不去參加。這是什麼概念呢?就是你老父托關係好不容易把你塞到一個崗位,你倒好,不僅不好好表現,連領導的麵都不願意見。曹操為了報複,封禰衡做了個鼓吏,負責宴會上的打鼓工作。

後來,曹操大宴賓客,順便檢閱鼓吏們的鼓曲。按照當時的規定,鼓吏工作時,都要脫掉原來的衣服,換上鼓吏的製服。輪到禰衡上場後,他演奏起《漁陽》鼓曲,但他演奏時的容貌姿態非常與眾不同,鼓曲聲音節奏也異常悲壯,聽到的人無不感慨。演奏完之後,禰衡徑直來到曹操麵前。一個官員質問他說:你這鼓吏怎麼不穿製服,就跑來演奏!

禰衡淡淡地說:好!

於是雷人的一幕來了——他先脫掉外麵的衣服,接著脫掉剩下的衣服,赤身裸體地站在那裏,來了場精彩絕倫的“脫衣舞”,完了,又去把《漁陽》鼓曲演奏成了農村重金屬音樂,一通猛奏後,他神態自若地離開了現場,留給曹操一個驕傲的背影。曹操笑著說:本想羞辱禰衡,沒想到禰衡反而羞辱了我。

第二天,孔融跑來拜見曹操,說禰衡今天親自來謝罪。曹操非常開心,告訴門衛,讓他有客人來就通報。可是禰衡卻穿著普通單衣、纏著普通頭巾,手裏拿著三尺長的大杖,坐在大營門口,用大杖捶著地,一邊打著節拍,一邊展開以曹操為主題的長篇謾罵脫口秀。

曹操忍無可忍,對孔融說:禰衡這臭小子,其實我殺他非常簡單,但是我不殺他,我把他推薦給劉表,嘿嘿。對於禰衡這樣具備人格障礙等“優良品質”的臣子,曹操不親手誅之的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禰衡被孔融大肆宣傳提攜,在三國時代已小有聲望,自己殺了他,天下文人肯定會聲援他,而罵自己。那為什麼要把禰衡推薦給劉表呢?答案也很簡單:借刀殺人。後來,劉表又把禰衡推薦給了黃祖,禰衡最終死在了黃祖刀下。

罵曹操這事,明顯是孔融和禰衡兩人故意的。但是,曹操還是忍了。

後來,曹操要恢複一些酷刑,亂世當用重典嘛,孔融反對;曹操要做魏國公(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中最高的一等),孔融說首都附近不能建立封國,反對;曹操為了節省糧食,限製酒類的生產,孔融說:古代都是酒色誤國,你咋不禁止婚姻呢?反對……

最後,曹操忍無可忍,以不孝的罪名將孔融抓捕,又羅列了一大堆罪名,將孔融處死了。領導怎麼會允許部下一而再再而三地反駁自己呢?

可是,孔融怎麼會不孝呢?原來,這事還真有根有據:有一次,禰衡和孔融喝得酩酊大醉,兩人開起了葷玩笑。孔融說:其實父親對兒子來說,沒啥恩情的,當初無非是生理需求,咱隻是附帶產品,是不?母親也是,隻不過是個裝東西的花瓶,咱從花瓶裏出來了而已,沒啥,沒啥……但因此就判孔融個不孝之罪,分明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畢竟酒後的話不能當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