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根源探索——事情那麼多,我們為什麼總想拖延(3 / 3)

從生物學的角度看,享樂是我們的本能。無論是食物還是性,都會給我們帶來愉悅感。古希臘哲學家伊壁鳩魯的倫理觀也認為,快樂是生活的目的,是上天的最大善意。他也認為在符合道德和法律規章等的前提下,追求享樂是一件無可厚非的事情。

享樂是我們的生物本能,就像吃飯睡覺一樣,不可或缺。當我們還是原始人時,能夠引起我們快感和愉悅情緒的主要是性和食物。如果這兩種本能不能給人們帶去快感,那麼人們就不會去做,那麼其結局不是餓死,也會因為不熱衷交配而使後代消亡。

“爛尾”的大腦

我們大腦的演化,在一開始並沒有欲望自控的那部分。心理學家蓋瑞·馬庫斯(Gary Marcus)在他的著作《異機種係統:思維的偶然進化》中提到,當腦中形成新的結構時,為了保持我們直立行走和跑動的功能,舊的大腦結構並不會消失。

這種“邊建邊用”的策略使大腦變成了一個略微有點兒矛盾的場所,甚至略微有點兒“爛尾樓”的感覺。這也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一些大腦的“內部不協調”,甚至引起一些大腦疾病。

當我們還是單細胞動物時,我們一切行為的激發,隻是機械性地滿足機體本身的需求,這都是不用腦子思考就能夠進行的。即使後來,我們成了多細胞動物,和較為高級的動物類型,也進化出了簡單的大腦組織,可我們仍然沒有進化出完整的自我控製的那部分大腦組織。

在進化過程中,我們大腦的這些區域並沒有像猴子的尾巴一樣消失,而是在原來的結構基礎上進行了適當的更新和其他區域的構建。

直到現在,控製我們行為的大腦成分依然是主要充滿生物本能的那部分,是處於大腦深處的那個區域,我們稱之為爬蟲腦(潛意識係統)。

然而這個大腦區域並沒有多少思考能力,隻能對信息進行極為簡單粗暴的加工。看到草在動,它立刻想到的是“獅子來了”;看到黑影,想到的也是潛在的危險,進而提高我們的警覺。

它也不懂如何從失敗中吸取教訓,隻會機械地執行能夠使機體最節能最安全的生存方式。餓了它就會發出“找食物”的信號,遇到危險它就發出“逃跑”的信號,絕不停留。

而被新構建出來的兩個區域——邊緣係統和新大腦皮層,在對人類行為的控製上可能隻有幾億年,而爬蟲腦對生物行為的控製甚至可以追溯到生命出現的那一刻。

爬蟲腦在進化的時間上遠長於新大腦皮層,它們在保證我們生存上一直很成功,因此我們對爬蟲腦的依賴更為根深蒂固。這也是為什麼,經科學驗證,我們的行為決策大多數都源於大腦的爬蟲腦區域。

爬蟲腦的決策大多極度趨利避害。當我們在工作的時候,它會一直誘導我們拿起手機聊天,打開電腦遊戲,或者跟朋友外出遊玩。因為它就是希望我們能夠保存更多的能量並且不斷去尋找食物和交配。

尤其是當我們遇到一點小坎坷的時候,它對我們的刺激會更加強烈,因為任何的挫敗在爬蟲腦那裏都會被歸類為潛在的威脅,進而引起“逃避”的應激反應。如果沒有新大腦皮層對我們的控製,那麼我們會直接向爬蟲腦妥協。

而這就會造成我們的拖延,在執行過程中一旦遇到小的困難,我們的爬蟲腦就會跳出來並提供各種享樂的選擇,讓自己避開那些讓我們覺得勞累的事物。

所以,當自己感到無所事事的時候,我們的爬蟲腦不會自覺地選擇學習和工作。如果我們的新大腦皮層不夠強大,那麼我們不用多久就會對我們的爬蟲腦“俯首稱臣”,進入享樂模式。

延遲享樂

我很喜歡《堂吉訶德》裏的一句話:“弓不可能永遠彎曲,如果沒有合法的娛樂,人性將難以生存。”但是如果本身是有所追求,並不是那種安於平淡的人,過度追求享樂,則很容易讓一個人走向平庸。

而一個懂得思量更長遠未來的人,往往能夠取得更大的成就。也有心理學實驗證明,一個懂得延遲享樂的人,更可能有較大的成就。

美國斯坦福大學心理學家華特·米歇爾(Walter Mischel)曾針對4歲幼童進行了一項“延遲享樂”(delayed gratification)的實驗。

實驗方式為每次找1位幼童進入一個房間,讓他們坐在桌邊,研究人員在桌上放1顆棉花糖,並且告訴小孩,他要離開幾分鍾,在他回來以前,如果他能不吃掉桌上的棉花糖,那麼等他回來之後,就能夠得到2顆棉花糖。

結果,大概有2br3的孩子不能夠延遲享樂,在實驗員回來之前吃掉了棉花糖,另外1br3的孩子則抵製住了誘惑,等到了實驗員回來,並且獲得了約定的兩個棉花糖。

可能有人不禁要問,誰先吃了棉花糖很重要嗎?答案是:是的。10年之後,當華特·米歇爾再次聯係這些孩子的父母並且谘詢孩子們的狀況時,發現當初願意等到研究人員回來的那群小孩,長大後比較能夠自我激勵,擁有更強的抗挫能力。而那些馬上就吃掉棉花糖的孩子,則更容易分心,缺乏動力,做事的規劃性也較差。

從進化的角度看,大腦對享樂的需求非常高。因為較為原始的享樂都是關係種族發展和生存的類型,無論是食物,性還是廝殺,如果對這些都無法感受到愉悅感,那麼他們就會慢慢因為不吃東西而餓死,不接受性而絕種,並最終被淘汰。而那些追求享樂的個體,則有更大的生存概率。

另外,在成萬上億年前,自然界往往沒有足夠的食物,生活條件更為惡劣,更沒有發達的醫療技術,這也就造成了我們的祖先壽命較短。而且經常處於複雜多變、朝不保夕的生活條件下,也許早上還在吃著剛捕獲到的野鹿,晚上就成為獅子的盤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