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仙芝進一步分析道:“相比於其他職位的公務員來說,秘書占了地利之便。再加上與領導之間特殊關係構成的‘人和’之利,秘書是一個極容易得到升遷的職位。地利加人和的優勢,如果加上天時,秘書升遷並非難事。”
“有些領導幹部離任前,也想在一些重要部門安下‘信得過’的人,以便自己的權力或影響力得以延續,秘書往往是一個選擇。”北京市直屬機關一位年輕公務員對記者說,“當然,也有一種情況是秘書了解領導太多底細,有些有貓膩的領導幹部,也把提拔秘書作為一種拉攏手段,達到自保的目的。”
“秘書容易得到升遷更深層次的原因,則是‘一把手’權力過大而又得不到有效製約。有些地方名義上雖由組織部門把關定人,其實不過是走過場。”北京大學政府管理學院李成言教授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如果領導要選用或提拔自己的秘書,組織部門最終還是要看領導臉色具體操辦。”
“大多數領導在離任之前喜歡提拔秘書。”中央黨校教授林認為這是我國用人製度上的一種“潛規則”,是最易出問題的環節。同時,提拔秘書不走其將任職單位或部門的選聘程序而“空降”,也是“潛規則”。
秘書邊腐邊升拷問“起跑線”
在受訪專家看來,經過多年培養和鍛煉,有些秘書確實具備領導能力,被正常提拔也無可厚非。但由於上述選人用人機製不健全的問題,也使一些缺乏領導素質或帶“病”的秘書被提拔重用,造成極其惡劣的社會影響。
最典型的案例要數“上海第一秘”秦裕。2006年7月6日,秦裕“空降”調任上海市寶山區委副書記,7月13日任寶山區代理區長,7月25日正式就任寶山區區長,8月24日接受審查被免去寶山區長職務,秦裕在區長位子上前後正好一個月,被輿論稱為“一個月區長”。
據查,在此前的1998年4月至2006年6月,秦裕在擔任上海市委辦公廳秘書,上海市人民政府辦公廳、上海市委辦公廳副主任期間,利用職務便利為人謀取利益,索取收受賄賂款物折合人民幣680萬餘元。
秦裕身為市領導秘書,收受賄賂如此之巨,長達十年的時間得不到查處和製止,而且能帶“病”一路升遷。這位曾經的“上海第一秘”,其帶“病”提拔之路,正是以往秘書提拔路徑弊端的縮影——
2005年下半年,中紀委領導曾經找過時任上海市委書記陳良宇談話,指出上海不少幹部反映秦裕廉政方麵存在問題,要求他選用那些黨性強、作風正派的幹部當秘書,但陳良宇並不理會。2007年7月26日,中紀委負責人就查處陳良宇嚴重違紀案件答記者問時表示,陳良宇的主要違紀問題包括“包庇有嚴重違紀違法問題的身邊工作人員”。
另一個典型案例是“河北第一秘”李真。當年提拔李真當省委辦公廳副主任時,常委中就不隻一人明確表示反對。但時任河北省委書記程維高還是一意孤行地提拔李真。當中紀委把群眾反映李真嚴重問題的信件轉來時,程維高不僅不查,反而非常生氣,認為是反映問題的人有意和自己過不去,並兩次親自給中紀委寫信,信誓旦旦地擔保李真沒有任何問題。
從以往案例分析,有些領導已將秘書當成了自己的工具和“奴才”,而實際上,其關係也並非工作關係那麼單純,而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主仆”關係,有的甚至成了狼狽為奸、沆瀣一氣的腐敗共同體——在披露的一些領導幹部腐敗案中,就“拔出蘿卜帶出泥”地牽出秘書不少肮髒的活動。
“做幾年領導秘書,升得飛快,這種現象應該得到抑止。”還在2007年,全國政協委員羊子林就建議,應出台相關規定,限製過快提拔領導秘書。
中國行政體製改革研究會秘書長、國家行政學院教授汪玉凱認為,領導幹部秘書提拔任免的問題比較特殊,已經引起有關方麵的關注。“秘書被提拔的概率很高,很多人當了秘書以後就可以當領導,而實踐證明這些由秘書升為領導的人不一定都行,這也就是加強起跑線規範的問題。”
“秘書提拔”問題引發高層關注
來自高層的信息表明,中央已認識到領導秘書提拔問題的嚴峻性,同時也陸續出台一些相關規定,給任意擅權的領導加上一道“緊箍咒”。
2010年3月7日,中共中央辦公廳頒布實施的《黨政領導幹部選拔任用工作責任追究辦法(試行)》指出,在黨政領導幹部選拔任用工作中,有八種情形之一的,將追究有關領導幹部和人員的責任。其中特別提到“要求提拔本人近親屬,或者指令提拔秘書等身邊工作人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