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究竟遵不遵守,其實不僅看人品,更看實力和利益!
此時的白子九不僅沒有實力,還沒有可交換性命的利益。
如若隻靠兩年前,他長姐壽魚郡主用命換來的口頭約定來保命,那真的是太過天真了!
說起兩人上次見麵,正是在兩年前。
那時奉迎了新帝的朱榮升有些猶豫,擔心那才豔雙絕的壽魚郡主白子魚,幫年輕的白子九坐穩皇位,那就沒朱榮升什麼事了,所以動了殺心!
隻不過如若真殺了新帝白子九,必定會被萬民認作那亂臣賊子,一生極重名聲的朱榮升有些煩躁。
而就在朱榮升煩躁之時,壽魚郡主帶著皇帝白子九,隻兩人來了他的慶功宴。直奔主題的說出了‘子貴母死,長姐如母’八個字。
要知道剛經曆過靈太後禍亂朝政的大魏臣民,對皇帝之母極為忌憚。
如若把新帝白子九的長姐類比生母,再以此為由將其斬殺,那朱榮升不僅不會被認作亂臣賊子,還可以得到為國盡心的忠臣之名!
既除掉年輕皇帝羽翼免了後顧之憂,又給自己落了個好名聲!
絕對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而在這之後,朱榮升隻需回到封地演上一段時間忠臣,並留著年輕皇帝白子九的性命,讓他在洛州負責敗光聲名,做盡失德之事。
到時朱榮升就可以找個由頭進皇宮,‘被迫’接下天子禪讓,坐上夢寐以求的天子位!
這等謀劃正中朱榮升下懷,而且就算白子九臨時變卦,在皇宮勵精圖治,那自己也可以立刻揮軍南下搶奪了皇位。
至於事成之後是否繼續保全白子九性命,那就隻有他朱榮升說了算了......
總之是百利而無一害!
此時兩人一前一後已經入了大殿,朱榮升率先停下腳步,回頭居高臨下的看著白子九說道:“你通知百官何時入殿?”
“天柱國別急,要不先看看這詔書寫的如何?”白子九說完也不等朱榮升回應,便笑著走向天子位。
隻見白子九立於天子位上,從那滿是龍紋的案幾上抽出一紙詔書,雙手展開置於身前,抬眼看了一眼朱榮升,緩緩念道:“應天順時,受茲明命,魏孝莊帝白子九‘無功無德,有負萬民’,天柱國朱榮升勞苦功高,理應......”
念到這,白子九突然話鋒一轉,抬眼直視朱榮升,語氣冰冷的說道:“殺無赦!”
話音剛落,大殿之上瞬息萬變!
兩側的偏殿之中,提前安排的十七死士推門而出,齊奔朱榮升而去!
死士中為首一人,手執長劍,更是已近身朱榮升三尺之內,眼看刺殺可成。
這時,朱榮升身後的元瓊京出手了,隻見他伸出右手,隨即雙指一並,那柄閃爍寒光的長劍竟分毫不得近。
“就憑你?”元瓊京語氣鄙夷,隨即雙指夾著劍鋒一旋,劍身寸斷,為首死士右臂衣袖碎裂,旋轉著倒飛出去不知生死。
朱榮升此時已經回了神,雖然一場刺殺出乎意料,但他可是身經百戰的大將軍,怎會坐以待斃!麵對撲殺而來的眾人,他拔刀直衝天子位,欲斬殺白子九於大殿之上!
“白家小兒!受死!”
朱榮升邊喊著,邊一步踏出!已經鬢發斑白的他身手是一點不含糊,僅僅一步,便躍至案幾之前,側劈戰刀斬向白子九。
“當!”
正當朱榮升刀鋒即將觸到白子九之時,一把褪了色的紅傘橫插了進來,硬生生止住了下落的刀鋒。一個青衣男子不知從何處翩然而至,隻見他握住傘柄,向外一抽,一柄滿是鏽跡的單刃劍離傘而出,橫劈斬向朱榮升的喉頸間!
天子位台階下的元瓊京在紅傘出現的瞬間,便已衝了上來,在單刃劍斬到朱榮升的時候,拉著朱榮升,飛退到台階之下。
棋盤之上兵卒先行,過河不知回頭路。此時的大殿之上,之前直奔朱榮升的死士猶如兵卒,已被那些親信隨從阻攔,相互廝殺,一往無前。
而台階之下與天子位上兩兩相對,有如將車對立,沒有對子一說,隻可你死我活!
剛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朱榮升,摸了一下頸間滲出的鮮血,雙目微眯,看著白衣男子說道:“孤記得你,你是王毅博?壽魚郡主的夫婿?你不是殉情死了嗎?”
“王毅博已經死了,如今吾名王初七!”自稱王初七的白衣男子目光微沉,麵色幽冷的說道。
“哼,沒想到當年名動洛州城的南朝才子,居然還是個劍客高手!藏得很深啊...”朱榮升撇了一眼麵無表情的白子九,繼續說道:“這就是你刺殺孤的依仗?”
白子九微微一笑道:“不然呢?”
“嗬,想必此時孤宮內眼線已通知宮外千餘鐵騎,你這刺殺之舉必敗無疑!”朱榮升冷哼一聲,言語間充滿了不屑。
但是聽了這話的白子九並沒有任何慌張。
他摘下天子冠,脫下天子袍,隨手往地上一扔,緩緩的說道:“秦歡、宇文台的人馬昨日已入洛州城,想必此時正與宮外你那一千人馬激戰正酣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