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常去禁並不感覺開心。

午時,徐太牽乘車到達醫院。本著今天沒有病人的心理谘詢項目,卻意外接了一通預約電話。

還沒踏進門框,先入眼眶的是一個被大風衣“捆”住,戒備森嚴,密不透風的背影。徐太牽如履薄冰向前跨兩步,想探個究竟何人。沒成想剛剛立站在這位病人的麵前,他還墨鏡口罩齊活,嚴實的過分。

徐太牽端相麵前這位,體格不大,形態拘謹,雙手環抱,微微拱腰。唯一顯眼的是那雙名貴的男士運動鞋。

“你好?”她嚐試著和聲細語打聲招呼。

對方沒有回應,他更加往懷裏縮了縮,像是不適應新境的小兔子,不敢探頭,一味的蜷縮自己。

徐太牽俯下身,小抬腳向前勾了一小步,說悄悄話一樣詢問沙發上這個男孩:“你好呀?請問是小付嗎?”

男孩下意識往後躲,努力的把自己的背貼在沙發上。這種極沒有安全感的行為讓徐太牽不免有些憐憫。

來心理谘詢科的每個人一個故事,每個人一個事故。她很難在這裏得到其他不關於負麵情緒的輸入,唯一高興的渠道,隻有得到病人好轉的消息。

徐太牽蹙眉,男孩緊緊的控製自己的呼吸,不敢大喘氣。

即使帶著墨鏡也不敢正眼對上徐太牽的眸子,整個腿僵硬在原來的位置從徐太牽進門開始就沒有移動過一絲。

“你一個人來的嗎?”

明媚的聽診室異常清冷,徐太牽擋在男孩的跟前,幫著遮擋穿刺過來的“光箭”。

男孩傾幅度的一抬頭,不知是否,正當徐太牽還想開口在問些什麼的時候,門被人敲響了。

“你好,是徐醫生嗎?”門外的女子額頭滑落豆大汗珠,氣喘籲籲,鼻孔忽張忽縮,站在徐太牽的角度向她看去,像是額頭被磨砂磨光滑了,搖晃兩下麵部光影還若隱若現的。

反光。

看男孩“嗖”的向後看去,徐太牽頓時反應過來:“您是家屬吧。”

女子隱約點點頭,順帶腳把門關上。

“不好意思,可以鎖嗎?”女子的手按在鎖上,就欲轉上兩圈。

徐太牽為難笑了一下:“哦,可……”

女子快速把門鎖起,兩聲並作一聲,疾步如飛靠男孩一旁坐了下來,吞了兩口氣,急操操才穩定下來。

徐太牽等了一杯水給女子,女子一把奪過沒個兩下子就全入了咽喉,支吾支吾說了聲“謝謝”。

徐太牽憋著清清嗓子,保持喃喃細語:“他是您的?”

“我是他經紀人,”女子舞著粗壯的胳膊給男孩摘開帽子,並簡短自我介紹,“你就叫我小邁。”

徐太牽沒在意小邁,眼盯盯著男孩被帽子捂悶的小蓋頭直冒小白煙,不由得伸出手給他扇扇風去去熱。

小邁整理整理男孩的衣服,沒有給他摘下墨鏡和口罩,男孩依舊乖乖坐著,一言不發。

徐太牽不認為是自己的職業病,會特別注意患者的行為舉動,奇怪的在於,這個男孩從頭到尾沒什麼存在感,紋絲不動,隻字不說。這種奇妙的感覺類同於在博物館看到一幅賞心悅目的油畫,放在最不顯眼的位置,最落寞的一角。卻偏偏是最奪目的那一個。

“徐醫生,接下來我說的話很重要,”小邁溘然雙手交叉,鄭重其事,“你得先向我承諾一點,你有義務向我保證你一定會保密關於患者的任何信息。”

徐太牽作古正經的答應:“一定的。”

“我說的保密,是任何人都不會知道半個字的保密,”小邁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一份合同,“你保證你確定嗎?”

徐太牽接過布滿密密麻麻黑字的白紙:“保密協議?”她一目十行快速瀏覽了一遍,戳戳眉心,也自我猜出個大概。她定了心,尤其小邁看著她那全神貫注的樣子,讓她不假思索就在合同的末尾簽上了筆走龍蛇三大字“徐媚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