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寶物(1 / 2)

身後的崔亮遠頹然依靠著在門邊,拖動地上抓撓的杜鵑,“師父,我們快走,恐怕國君他們還沒有走遠,我們快走,快走。”

杜鵑掙紮,無望的看著地上兩具冰冷屍身,死後的他們依舊互相依偎,粗稿的麵上的驚恐依舊未散。

“師父,師父,我們快走”

“你可有看到?是他做的,連一對可憐的老夫婦也不肯放過,是他,是他……”

崔亮遠甩掉杜鵑的手臂,蹲在她身邊,歇斯底裏的吼道,“師父,是,不錯。是他做的,一切都是他做的。你可還會遲疑?你要記住,下一次說不定他的刀子就會伸向你和我的脖子,搞不好現在吳影吳大哥也被他抹了脖子。師父,這些人的死是因為誰,因為你。因為你的軟弱,因為你的心中有他,你下不去手,你因為這份隱忍的感情一直抗拒著周圍的一切,現在你看到了,你要看清楚,這是他做的,他做的……”

杜鵑慌忙搖頭,鼻涕粘稠淚水一同流淌,無言以對,尋不出半個字為自己辯解。對,是她,因為她的軟弱,她的顧及,她在內心深處一直對富榮這個人有著難以言狀的情感,她隱忍著,她退縮著,所以一路掙脫逃跑,隻想做好心中的所想,卻不想一切的一切都因為自己當初的軟弱而釀成今天的局麵,她是罪人。

她是引領惡魔一路走來的罪人。

“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崔亮遠頹然坐在一灘凝固的鮮血一旁,狠狠的抹去臉上的淚痕,繼續低吼,“師父,仇要報,一定要報,不是為了你自己,而是為了你身邊死去的這麼多無辜的冤魂。”

杜鵑無力掙紮起身,扶著一旁的木板壁,緩緩向後退去,茫然看向一旁的崔亮遠,“我們走,我們去報仇,去報仇。”

崔亮遠無力搖頭,“師父,先安葬了兩位老人家吧!”

忽地杜鵑向後跌倒,再一次無力的被一切擊倒,嘴裏低低呐呐的道,“安葬了他們。”

雨後的泥土鬆軟,鄰近河流的地方砂石較厚,挖起來依舊很是吃力。兩人一左一右,待得月上枝頭,才安葬了兩位老人家。沒有碑塚,沒有像樣的守靈儀式,隻有兩個單薄的身影立在風中許下了重誓,以當天作證,此仇不報天誅地滅。

兩人繼續踏進了陰暗的林內,尋找了埋好的東西,順著一條山路一前一後向上走去。

峰巔路險,卻也是安全之所。方圓百裏皆是聳立的高山,茂密的叢林,除了能夠看見遨遊在天的飛鷹便隻有天上落下的風雨。

崔亮遠初出江湖之時與師父曾在此處安住,後來他師父因為忍受不了病痛的折磨而跳了山崖,至此崔亮遠才會獨自下山,帶著一手世間僅有的鍛造手法和不傳秘方闖蕩江湖。

這匆匆一去,已經十幾年過去。

他低頭看著手中燒紅了金屬,仿似看到了師父一張因為病痛而慘白的臉,正滿是期待的等著他手中的絕世武器慢慢鑄成。

一天,兩天……

一連幾日,杜鵑躲在屋內望著外麵的豔麗風景,不哭,不憂,不怒,不惱。

晚秋的天漸漸的冷下來,她越發的感覺到身體內的寒冷也隨著天氣開始驟變,好似身體正被一絲絲的秋風吹去了靈氣,變得緩慢。

崔亮遠穿好衣衫從鍛造室出來的時候,正瞧見杜鵑立在崖邊遠眺山下的叢林。海一般的綠波此起彼伏,壯闊的風景豔麗十足。

崔亮遠有一霎那的愣神,仿似看到了多年前的師父。隻著一件輕薄的麻衣,夜晚吹起的冷風包裹著一個孱弱卻依舊傲然挺立的軀體,隻是,那軀體的魂魄已經被多年的病痛折磨的殘破不堪。杜鵑,卻多了份骨子裏的孤傲和冰冷,乃至,她回眸看向他的那一刻,身子陡然戰栗。

“如何了?”杜鵑淡淡的問道。

崔亮遠呼低淡笑道,“還需要幾日。”

杜鵑側目,目光悠遠的投向了鍛造室緊閉的房門,仍在燃燒著火炭的屋內散發出來的熱氣似一團火,焦灼的她不禁向後躲避了幾分,半晌才平淡的“恩”了一聲,抬步回了屋內。

崔亮遠怔怔的看著杜鵑的背影,消瘦的外表下裹著一層冰冷,隨風飄散的滿頭白發隨意的束在腦後,輕飄飄的腳步如一縷浮萍毫無依靠的任由晚風撥弄。

他一連幾日不曾專心鍛造,反複思考,若是此仇不報了又當如何?隻消那個人,那個一直安靜孤冷的可憐人平靜的度過餘下的時光,可好!

所以,這幾日,他心不在焉,總是在正想著如何調製火候如何澆灌藥粉的時候忽然停下手來,抬頭看著院中穩坐在崖邊的那個小小的身影在做什麼,忽地有一天,他擔心杜鵑步了他師父的後塵,縱身躍下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