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睜開眼睛，睡眼惺忪地聽見有人在和我說話。
“幫我倒杯水，好嗎？”
那個聲音極其微弱，好在病房裏很安靜，我聽見了它。
“好，我給你倒。”從床邊站起來，拿起床頭櫃上的保溫壺倒了杯水，我試了下水溫，然後插了根吸管在裏麵，另一頭湊到吳彤瑜的嘴邊。
兩片發白的嘴唇抿住吸管，我聽到她咽水的聲音，高興地說：“慢點，別嗆到。”
吳彤瑜喝了兩口就把吸管吐出來了，我放好杯子，問她感覺怎麼樣。
她對我笑笑：“還好啦，就是下麵捂著怪難受的。”
吳彤瑜的話讓我有些尷尬，先前從重症監護室轉移到病房的時候，護士給她換過一次成年尿布，那個小姑娘以為我是她男朋友，就讓我搭把手。
該看的不該看的，就這麼都被我看見了。
“哦，你現在還不能下床，所以暫時隻能用成年尿布。不過我想肯定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康複了。”
對於我的安慰，吳彤瑜抱以溫柔的笑意：“謝謝你，序，美嘉她沒來嗎？”
“哦，她昨天陪到你很晚，我就讓她先回去睡覺了。”
吳彤瑜的樣子還很虛弱，眼睛睜一會就會閉上，我讓她多休息，看看點滴不多了，就按了鈴讓護士來給她換上。
陪她再次入睡，陸美嘉請的看護阿姨也來了，我關照她不要吵醒陸美嘉，起身去了隔壁病房。
進門，我看見了葛雲飛站在窗戶前麵發著呆，一臉心事重重。他瞥見有人進來，轉頭看見是我，就招手讓我出去說話。
昨天我在醫院巧遇了葛宇飛，才知道他的那個叫許強的朋友也在這家醫院，而且和吳彤瑜是兩隔壁。
到了吸煙區，葛雲飛從口袋裏掏出一盒萬寶路，抽出兩根，遞給我一根。
我沒有拒絕，他的臉色實在不怎麼好看，我可不想惹他生氣。
抽了生平第一口煙，有種瞬間長大成人的錯覺，我把昨天薑春水來店裏的事情告訴了葛雲飛。
“這我知道。”兩三口結束戰鬥，葛雲飛將煙頭彈進一邊的垃圾桶，“師父昨天晚上打我電話，讓我和你去找那個叫杜鋒的人。”
“你知道他在哪？”
“他去你們店裏做過客，留下的引能已經被師父卜過。”葛雲飛拿出手機，翻他在微信記下的地址給我看，“不過這個杜峰好像是居無定所，經常搬家，所以不知道他還在不在這。”
我抽完最後一口煙，感歎了句：“他這樣還帶著老婆孩子，也真是作孽的。”
葛宇飛看向我，臉上寫滿了疑惑：“誰跟你說他有老婆了？”
“哦，他來湯圓屋的時候，說他和父母來城裏打工，現在已經結婚生子了。”
我把《人頭湯圓》的故事和葛雲飛大致說了一遍，他笑我太單純，鬼說的話都信。
“他是鬼？”我有些驚駭。
葛宇飛白了我一眼：“次奧，我真是懶得和你解釋。”
抽完煙回到隔壁病房，許強的護工也已經來了，葛雲飛在旁邊關照他注意照看，我回吳彤瑜病房看她，順便和陸美嘉打了個電話，說我有事要出去，讓她早點來醫院陪吳彤瑜。
事情全都安排好之後，我和葛雲飛坐電梯到地下車庫拿車。去杜峰那之前，我讓他先送我去當鋪把龍骨戒當掉。
到了車庫，我看見不遠處停了輛超炫的摩托，指給葛宇飛看：“誒，那輛應該是哈雷突破者吧？”
“我次奧，你小子還挺識貨啊。”
“哈哈，我想是個男人都應該知道吧！”
“說得好！沒想到你小子還是有值得欣賞的地方的。”
葛雲飛帶我走到哈雷摩托麵前，掏出鑰匙讓我上車。
我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這輛哈雷，是你的？”
葛雲飛甩給我個安全帽讓我戴上：“廢話，不是我的我騎它幹嗎？把安全帽戴上，這裏是市區，拍到就得罰錢。”
“我去，二十多萬的摩托你都買得起，還怕罰款啊！”
葛雲飛沒理會我的吐槽：“別特麼廢話！趕緊上來！”
他脾氣不好，我乖乖地戴上安全帽，坐到了葛雲飛的身後。
這家夥開車真心不要命的，從車庫一路衝出去，直到到達當鋪，我的心跳就沒下過一百二。葛雲飛那個家夥像是瘋了一樣在路上狂飆，好幾次還差點錯過路口。
在車上，我就覺得自己是葉公，平常總是夢想著等自己有錢了買輛好車兜風，但此時此刻我才發現，我駕馭不了的不僅僅是這價格，還有這驚人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