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流利答道：“賺錢、娶妻、生娃。”
“生完娃之後為什麼還要放羊？”
“攢錢、給娃娶妻、讓娃再生娃……”
“很好。”
姬初塵說道：“那你有沒有想過，放羊娃的一輩子很短，普通人也活不過百年，為什麼卻甘心把自己累的死去活來？”
人都是自私的，但大部分人活的很累並不是為了自己。
不待陳默回答，姬初塵繼續說道：“狀元郎之所以放下尊嚴沿街乞討，可能是某間破廟裏正躺著將要凍餓而死的老娘老爹；普通人之所以放下尊嚴寄人籬下，往往是為了給妻子兒女留一份不至於淪為乞丐的小家小業；打下江山的帝王將相如果隻顧著貪圖享樂，那我九州大地萬萬百姓就會再次被蠻族奴役、被魔族屠殺……”
說到這裏，姬初塵瞪了陳默一眼，埋怨道：“這麼看來，老娘倒是覺得陳小四當初把你趕下來做得一點沒錯。”
陳默無辜說道：“您跑題了……”
“少貧嘴！”
姬初塵說道：“就算那頭豬再次飛升或者明天就死了，他也為老娘留下了一座強大的書院，而你為下麵的小丫鬟留下什麼？若是哪天你走死了，她的命運又會如何？”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豁然開朗的陳默猶如醍醐灌頂般恍然大悟。
人活一世，終歸要死。
哪怕破天飛升，也總要留下些什麼。
為了親人，為了愛人，為了在乎的人，越是要離開才越應該交朋友、收弟子、攢銀子。
讓自己變強大的同時，去創建一個門派，甚至打下一片江山，待自己離開以後，那些無法隨行而去、但你又很在乎的人才能活的更好。
“明白了？”
“嗯。”
“那該怎麼報答姐姐我？”
陳默說道：“隻要不是以身相許或者出賣肉體……”
姬初塵鬼魅一笑道：“這可由不得你！”
閨房木門無風而開，某人被一腳踹了進去。
“下麵的兩個小丫頭，快上來一起……”
……
……
迷離的紅燭已被掌風吹滅，星月光輝透過窗戶照進閨房，隱約可見香爐內飄出催人入眠的淡雅檀香。
陳默有些慶幸。
不是因為明白了一個道理，而是九兒姐所說的睡覺原來真的是……睡覺。
或許是以神魂控萬劍的消耗太大，或許是喝了太多酒，也或者是某人在香爐裏加了某些東西，陳默竟然很快就睡了過去，香甜到一時叫不醒的那種。
側屋之中，躺在床榻上的秦軒然則異常興奮。僅僅一天時間，她便從丫鬟的丫鬟成為了此時的通房丫鬟，如何不欣喜雀躍！
隻是聽了半天，為什麼主人和主人的主人以及那個女人沒發出半點聲音？
來不及細想，因為她也睡了過去。
正房之內，檀香煙霧依然飄著。
姬初塵突然睜開雙眼坐了起來。
她揮了揮手，青蔥玉指劃過天蟲的頭頂，暗紅色幽光一閃而過。
她對著空氣問道：“你是誰？”
道法施加在天蟲身上，這句話自然也是在問她。
太祖陳龍俊何許人也？縱觀九州萬年曆史，嬴皇之後能出其右的君主也隻有大周太宗一人。
他會放一個小廢物在陳靜之身邊嗎？
天蟲委屈般往自家少爺懷裏鑽了鑽，抱得更近了些，好像完全沒有受到任何道法影響，更沒有回答姬初塵的問題。
隻是夢囈著嘟囔了兩個字。
“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