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學劍之人皆知拔劍出鞘講究一個時機與氣勢。若是時機恰當，氣勢如虹，劍勢自然就會平添幾分銳氣。那麼，對師父而言，手中的劍應當在什麼時候出鞘才是最恰當的呢？
——手中之劍何時出鞘，應取決於自己的道，而非拘泥於這世間之道。如此，你的劍才不會為種種世俗所困而影響了它的鋒利。
——師父，徒兒不懂。為什麼世俗種種會影響劍的鋒利？
——哼，若是連世俗都無法斬斷的劍，你指望它能斬斷什麼？塵世間種種因緣皆會成為你的顧慮和劍的枷鎖，若你出劍之時思前想後有所顧忌，你的揮劍之勢自會滯上幾分。到那時，還何談劍勢？
——徒兒悟了，師父的意思是，拔劍之時，至少要能得到自己的認同。隻要是為了自己心中正確的道而拔劍，那麼手中的劍自會鋒利無比。
——孺子可教。
——可是師父，若我的道與這世間背道而馳怎麼辦？
——那麼屆時，為師便會親手將你斬殺。
老者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好半天他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既然如此，那你應該知道，我也說過，若你到了離經叛道的那一天，我便會——”
“將我斬殺，對嗎？”少年一臉淡然，“師父不就是為此而來的麼？”
“不，我是為了救——”老者略一遲疑，“不，也算是吧。所以，你回頭吧，為師不想與你拔劍相向。”
“抱歉，師父。”少年一掌按在那塊奇怪的鐵上，“嗞”的一聲過後，便見到絲絲白煙從那上麵冒出，“縱然我選擇的道有違天理，但我既不會回頭也不會後悔。”
伴隨著少年的動作，從烏雲中突然就降下了幾道閃電。
劈落之處，距少年不過隻有數步。
就像是，警告一般。
“但是你應該很清楚，即便你執意而為，單憑你的力量，你根本無法在抗衡天劫的情況下成劍。”
老者內心的著急都寫在了臉上。
下一次，這天雷就絕不是警告那麼簡單了。
“所以師父你快走吧。”少年凝視著老者，“這裏很快就會淪為天雷遍布之地，師父的修行之道不應受我牽連葬送於此。徒兒不孝，今生怕是無法報答師父教導之恩。還望師父準許徒兒來生再報。”
“所以說，無論為師說什麼你都不聽了是麼？即便我要將你當場斬殺你都仍舊執意而為？”
“即便師父要將我千刀萬剮，我也不會退讓。”
“即便此舉有違天理？”
“即便逆天而行。”
“決定好了？”
“我意已決。”
“那好吧。”老者臉上神色再度經過幾番變幻，最後才重重地歎了口氣，“既然如此，為師來助你一臂之力。”
少年霍然一驚：“不，徒兒萬萬不敢連累師父。”
老者冷哼一聲：“還在那裏強撐？你的魔力估計連成劍都夠嗆了吧？你還指望分神對抗天雷麼？若沒有我出手，怕不是你隻會落得個劍亡人亡的下場吧？況且你早就料到單靠自己的力量隻會是人劍雙亡這樣的結果，隻不過你在不死心地無望硬撐著罷了。”
“可是——”
“沒有可是，你就全力鑄劍吧。剩下的，就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