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看來,孟婷婷顯然是在最後一刻又倒戈回到了唐少銘那邊。

我欲哭無淚,喃喃地說道:“你何必要這樣?與其這樣倒來倒去,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給我們任何希望。”

“周警官,你實在是太小看我們的孟婷婷女士了。”張誌強在一旁冷言說道,“你還不明白嗎?她隻是利用了我們,她根本就不想幫我們抓住唐少銘。她讓唐少鼎簽的財產轉讓文書隻是一個籌碼,逼唐少銘就範的籌碼。這個貪心不足的女人,她一心要得到所有的遺產!”

“婷婷……”我幾乎絕望得要說不出話來,“真的是這樣嗎?”

孟婷婷看了看我,淡淡地反問:“你自己認為呢?”

我長歎一聲,在沉默許久之後還是忍不住說道:“婷婷,你這麼做實在是太傻了。你以為逼唐少銘寫下這份文書,你便可以獲得所有的遺產嗎?隻要唐少鼎一死,能夠製裁唐少銘的所有罪證都消失了,他完全可以再立一份文書,將你的繼承權再次剝奪。這份文書的標記日期可以被設定成二十二日、二十三日乃至二十四日,這場遊戲最終的控製權始終會在唐少銘的手裏,你根本是鬥不過他的。”

孟婷婷一直冷眼看著我們,直到我的這番話說完,她才“嗬”地冷笑了一聲,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清楚。我可沒有那麼傻,隻是你們要把我想成那麼傻而已。就像你說的那樣,這份文書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而你們卻應該好好保管著它,因為這就是唐少銘仍然活著的證據。”

“證據?”我稍稍冷靜了一些,可還是不明白孟婷婷的意思,“這能算什麼證據?這上麵雖然有唐少銘的簽名,可文書的日期卻是十二月二十一日——案發之前。這能證明什麼呢?”

“你應該好好地看看那張紙,它並不是普通的打印紙。”孟婷婷一直看著我,她似乎對我的表現非常失望。

我從張誌強手中搶過了那張紙,湊在眼前細細地觀察起來。很快我便發現了一些名堂:“這的確不是普通的紙,在紙麵上有一些淡淡的背景花紋,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如果你用高倍的放大鏡去看,你會發現這些花紋是由非常微小的文字組成的。這些文字摘自十二月二十六日的《龍州日報》,內容正是與紫檀山莊血案相關的新聞報道。”

“是嗎?”經孟婷婷這麼一提醒,我立刻明白了過來,“文字的內容可以證明,這些花紋是在血案發生後印在紙上的。而唐少銘的簽名覆蓋在了其中的一些花紋上,這又可以證明他是在花紋印製之後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這兩點聯係在一起,不錯,可以證明唐少銘在血案發生後仍然活著!”

張誌強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同時他帶著複雜的心情看向孟婷婷。

這的確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

“我幫你們搞到了唐少銘假死的證據,現在可以證明唐少鼎是無辜的——”孟婷婷頓了片刻,又說道,“但我不會幫你們去抓住唐少銘,因為我愛他,愛得全心全意,愛得瘋狂至極。他是一個了不起的男人,他完成了一個完美的計劃,沒有我幫助你們,你們是不可能擊敗他的。”

孟婷婷最後的這幾句話情真意切,每一句都像用刀劃拉著我的心。我幾乎有些站立不穩,深吸一口氣後才緩過神來。

“你愛他,是的,你愛他!”我痛苦地嘶喊著,“可是他呢?他愛你嗎?”

孟婷婷癡癡地愣住,半晌之後才輕聲說了句:

“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