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我也覺得小鴿子受傷一節有些多餘,且有點兒偏離中心和主線,但一直沒舍得刪。這樣,勝子與三個女人梅、蕊子、胭兒的戲,在最後一章裏交織在一起(並寫了一節胡主辦以蟬兒對他進行威脅),將主要人物置於矛盾的旋渦之中,不但綱舉目張,結構更加緊湊,還壓縮了篇幅,實在是意外的驚喜!意外的收獲!對此,我還曾設想,改小馬為胭兒被申小強劫去,勝子、王大利去救胭兒。但我沒有急於動筆,而是先列了個提綱,晚上去樓下轉了轉,打算醞釀得再成熟一些後再改。
第二天,決定還是不改小馬被劫。
比較得意的修改還有三處。一是把原先勝子母親被女兒女婿氣得犯了心髒病,改為勝子媽去找辦事處工業公司的一個女經理問拖欠退休金的事,被女經理惡劣的態度氣得犯了病。後勝子又去找女經理興師問罪。二是增加了胡主辦跟著勝子、胭兒運西裝的卡車去峭山機器廠。名為送貨到家,實為一怕貨被騙走,二為跟著去拿貨款。原稿中勝子、胭兒押著價值四十多萬元的西裝車走了,我也覺著不大對勁兒。北靈廠就這麼放心?但沒想出修改方案來。這次這樣一改,就合情合理多了。三是增加了胡主辦為向勝子討債翻臉不認人,以曾提供美色蟬兒做要挾,在老實本分後邊,竟隱藏了一個狡詐陰險叵測的居心。令勝子心驚。使這個本來不太重要比較平麵的人物的形象也立體化起來。
這麼一來,我的信心就更足了。
這一切,當然要感謝生活的恩賜。
本來,根據出版社的意見,稿子務必要壓縮在三十五萬字之內的。我狠了狠心,壓掉了大約四萬多字,但因又增加了勝子等眾多下崗工人的“再創業”,稿子改出來仍接近四十萬字。那就全校改出來再說吧。
本來,改到1月22日晚,就要結束一個多月來的緊張戰鬥了。隻是仍覺字數多一些,但又沒想出更佳的修改方案來。晚九點多洗臉時,腦子裏一個念頭一閃,哎,把已經壓縮了不少的老秘、老熊的戲全部砍掉,不就更精煉更緊湊些嗎?對對!他們的職責,“四條漢子”老大由宋子林擔任,老三由王大利擔任。第二天馬上行動,一下子刪去了近兩萬字。實在是太輕鬆了。隻是這樣一來,又忙活了五天,也確實挺累。
其他的方麵,一是加強了對小貞、唐小雅等人的描寫,比如,把老熊請電話局吃飯,改為小貞請;給小貞和勝子一次交談的機會;唐小雅給了他一個愛好,唱蒙古族民歌;原先沒出場的隋小兵的女大學生朋友小朱,也被小兵約來參加施工。此外,方師傅、大牛媳婦、老杜師傅的形象,都加強了。這樣,把管工班全體人員盡量往台前推,凸現他們再創業的集體群象;二是把宋子林的農姑女友鵲兒,改成了離婚少婦——質檢員梔子。這樣一來,可信度更大一些,又全是寫職工,就盡量不向農村延伸了。三是把梅原單位市化工研究所,改為停產垮台的大型企業市化工四廠,往下崗上靠得更近了些。
懇切地希望廣大讀者,特別是下崗再創業再就業的職工朋友們提出寶貴的意見。
謹向給予此書以大力支持的朋友、親人們,一並表示最衷心的謝意!
2001年12月31日
(二)
《夜風》的起因,是聊天聊來的。那還是1986年秋天我在《山東工人報》當編輯時,一天乘夜車去威海,沒買上臥鋪票,就拿記者證去找列車長,問能不能照顧一下。列車長對我特別優待,竟讓乘務員領我去了軟臥,好像還管了一頓晚餐,也沒要“加臥”的錢。那也是我第一次坐軟臥。在臥鋪裏,同行的一個中年人聽說我是工人報的記者,跟我聊了起來,說他幾年前承包了單位上一個虧損多年的旅館,幹了三年,盈利了多少多少萬元,養活了男女老少幾十口子職工,還上交了多少多少利稅和管理費。本來按承包合同,他和職工們應得多少多少萬元獎金的。可就在半年之前,單位負責人卻突然莫須有地免去了他的經理職務,連個一般職工的工作都不給安排。他找了領導多次,又到再上幾級的主管部門反映了多次,均沒有任何結果。氣得他大病了兩個多月,身上脫掉了一層皮。他捋起袖子給我看,胳膊上還疤疤拉拉的。他攥緊了拳頭對我說,我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我知道再找上邊也沒有用,就隻好下決心自己去闖一闖,幹一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