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又有一個職工朋友找我訴苦,說他在單位上工作成績很出色,可單位領導人對他卻很不賞識,千方百計地打擊他,陷害他。他多次抗爭,找領導人理論,怒火中燒,竟氣得喪失了性能力。再後來,他換了個單位,幹出了一番挺大的事業。他身體的狀況,後來也漸漸地恢複了。
這期間,我去一個工廠找一個朋友玩,這個朋友很悲憤地告訴我,因“開拓”精神很強的廠長胡搞八搞,過去生產經營一直挺不錯的企業已經垮台了,兩千多職工下了崗,生活無著。但廠長卻發了大財,買了一百多平米的房子,還有私車、二奶,後來還升了更大的官。
這幾件事,給了我非常深刻的印象。之後,我幾次試圖以此為素材寫個中篇小說,卻一直沒寫成功。再之後,我就反複琢磨,能不能以此為基礎,寫一部長篇小說呢?
1992年3月之前,我在報社雜誌社當編輯,看稿發稿,接待作者,還要東跑西竄地外出采訪,包括給單位上拉讚助,寫長篇是不可能的。這年四月,我當了專業作家,就反複琢磨,要寫一個長篇小說。總覺得,不寫一個容量較大、份量較重的長篇小說,就枉擔了一個作家的虛名。
但這年的下半年,一個偶然的線索,卻使我去故鄉青州采寫了三十多萬字的紀實文學《狀元卷失竊案大追捕》。這個工程,一直持續到1993年。寫完這本書,又整理出版了一本三十萬字的文論集《我的足跡》,一本十幾萬字影響不大抗日戰爭題材的長篇小說《複仇女神》。正準備寫一個較大的長篇時,1994年4月,省作家協會派我去了慶雲縣掛職扶貧。
下派扶貧,當然沒工夫寫長篇,也不能寫長篇。到1995年初,要寫一個長篇的念頭,衝擊得我實在忍不住了。看看扶貧快結束了,就下決心準備幹一個大家夥了。寫什麼呢?農村小說我是寫不了的。大學生小說更寫不了。盡管有的大學生給我寫信,希望我“走進大學”,寫一部反映當代大學生生活的書。但我這個連高中都沒上過的人,對此是望而生畏的。寫警察抓歹徒,書肯定好出好賣,但我卻隻能寫警察破案的紀實文學,寫不了偵破小說。毋庸置疑,還是重操舊業,寫自己比較熟悉比較內行的城市生活職工生活。在這之前,我已出版過一本三十三萬字的石化工人生活的長篇小說《雪之戀》,三本反映城市生活的中短篇小說集《相思草》、《今宵月圓》、《茉莉美人兒》,還寫過不下四十萬字的反映企業改革的報告文學。積累了一定的經驗。盡管有的朋友勸我,寫職工生活費力不討好,不如去寫白領、大款、大腕、反腐、知識分子、異國婚戀等等,但我還是選擇了寫一群工人,而且是一幫子下崗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