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留神 二(2)(1 / 1)

我差點背過氣,腦子裏嗡嗡響,可卻又說不過他,沒轍,就黑著心狂灌於仁,最終於仁沒多,我卻在家裏躺了兩天。

“兄弟,怎麼個茬兒啊?”一個三十多歲的京片子鑽了過來。

“跟人家掐起來了。”雖然不是麵對麵的打鬥,可終歸是男人之間的一種較量。用“掐”這個詞,我挺滿意,不是實話,可也不是瞎話。

“厲害呀!跟誰?”京片子倆小眼睜得溜圓。

“當兵的。”

“呦!神仙放屁,非同凡響!”京片子直咂嘴。“滾!滾滾。”他一腳踹開了旁邊一個獐頭鼠目的家夥。“滾,給我兄弟讓開。臭老冒兒還不看馬桶去?沒長眼哪?”他扭臉衝著我,手指還點著那家夥的腦門。“他媽的小佛爺一個,也敢在這兒混。跟哥哥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我咬咬後槽牙,終於能離開馬桶了,北京人民真好。“在四川跟當兵的掐起來了。”說著我也解著恨地給了那家夥一腳。“這幫老冒兒,全不是好東西。”

“這麼說,你是在四川讓人家逮著的。”京片子又回頭瞪了小偷一眼。

“我是河南的。”小偷抱著腦袋,生怕晚說一秒,再挨幾腳。

“滾一邊去,全一個揍性!”京片子不再理小偷了。“兄弟,你跑四川幹什麼去了?”

“我們單位在四川施工。”

“你們單位裝什麼孫子?不保你?”

“保不住。”

“這麼說,你給丫打得不善?”

“他----,”我咳了一下。“丫這輩子也硬不起來了。”我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覺,真他媽沒勁!

“夠狠!夠狠。都他媽不是好東西。”京片子從指頭縫裏變出支煙遞給我。“偷著抽”

我很久沒抽過煙了。剛抽兩口就有點發暈,煙味和馬桶的味道混在一起,嗆人腦漿子,一陣陣的惡心。同時襠裏又癢起來,癢得我直扭屁股。

“怎麼了?”京片子似乎挺關心我。

“癢。屁股溝、大腿裏梁全他媽癢。”我歪著腦袋,直疵牙。

“濕疹。這地方潮,四川是不是更潮?”

“對。”

“沒錯。北京的看守所呆長了都起這玩意兒,何況四川。”京片子門清。

“還真他媽難受。”我忍不住想去摳。

“別摳,摳破了容易感染,一爛就壞菜了。”京片子趕緊攔住我。“晚上,你脫了褲子到暖氣邊上烤烤,等這層皮蛻下來就好了。”

我點點頭。扭臉看到暖氣邊橫七豎八挺著好幾位大爺,就知道沒戲了。“沒準明天就提走了,一晚上也好不了。”

京片子點點頭。“幾下?”

“三下。”我的心又開始下沉,肚子餓得厲害。

“快!才三下,就當服兵役了。表現好點兒,兩年半就出來了。”京片子揉揉鼻子。“我還不知道得幾下呢。”

“哥哥,您犯什麼事了?”我很奇怪,這麼一個滑頭怎麼也會給逮起來?

“這算什麼,咱有人。早晚他們得把哥哥送出去。操,我就不信?”京片子單挑大指,嘴歪腮幫子上了。

“這回哪?”

“這回是腳麵長雞眼,點背。”京片子有點泄氣。“人要倒黴,喝風都得嗆著。”

“到底怎麼回事?”我越來越有興趣,總算能有人聊會兒了。

京片子摸摸腦袋。“哎!我不是開了個音像店嗎。咱他媽老老實實做人,不玩兒歪的斜的,生意挺好。有回工商和派出所的聯合檢查,愣說哥哥的東西全是盜版的,要他媽沒收。我操!我怎麼知道那些玩意兒是盜版的。美國人保護他媽的什麼版權礙我哪兒疼了?我操美國人的媽----。”京片子越說越氣憤,大有打過鴨綠江的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