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斜睨一眼周燦,“真是生人唔生膽,你平日練的功夫用來幹什麼的?須知賊佬也是人,一棍子打下去腦袋也要開花的,蠢人。”
林宗平點點頭,“風哥講得對,俗話說打蛇打七寸,我看打人就要專打頭,任你練功煉成鐵布衫,腦袋也經不起一棍。”
陳風陰陽怪氣道,“嗬,聽你的口氣,似乎小兄弟對打打殺殺很在行嘛。”林宗平一愣趕緊說,“哪裏哪裏,我隻是聽家鄉的老拳師講起過。”
陳風又問,“這樣說你食過夜粥功夫了得咯?”
林宗平道,“沒有。”
陳風乜斜對方一下,“講大話吧,你那天翻跟鬥,一看就知道練過。”
林宗平敷衍道,“我亂來一通的,不能跟風哥你們比,你們都是拜過師傅科班出身的嗬。”
陳風投奔戲班前的確拜師學過武功,屬於帶藝投師,他這人心高氣傲,心底有點看不上武生祥,隻是為了在戲班混口飯吃才拜的師。
“學藝這東西從來都是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學藝最後去到什麼程度就看個人天分高低。”陳風自負地昂起頭說道,隨即他又瞟一下林宗平,接著說,“不過話說回來,如果行錯路上錯船,尤其是上了賊船的話,嘿嘿,到頭來一切也是枉然,有句話叫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任你再囂張也跳不出如來佛的手心。”
林宗平感到陳風話裏有話,曉得對方對自己有排拒之意。
這是一個不好相處的人嗬….他心裏暗道。
周燦卻聽得一頭霧水,“風哥,你說的是什麼意思,誰行錯路上錯船啦?”
陳風心裏問候周燦老娘一句,他對著遠處一努嘴道,“那,我說的是那條船上的人咯。”
周燦冰涼的手握在林宗平胳膊上,小聲道,“細佬,你害怕不害怕?”
林宗平答道,“怕,不過怕都冇用。”
周燦說,“我有點尿急。”
林宗平說,“你到船邊屙咯,千萬當心別迎風呀。”
周燦問,“迎風會怎樣?”
林宗平說,“一世人倒黴運。”
陳風狠狠地罵道,“屌你老母,你兩個閉上烏鴉嘴躝開一邊,別再讓我聽那些喪氣話!”
周燦朝他做個鬼臉,然後扯扯林宗平衣袖,“我們到那邊去。”他將手裏的棍棒丟下,拉著林宗平來到距離船舷六七米處,揭開一塊艙板,“到下麵去。”
林宗平跟著周燦鑽進黑咕隆咚的艙內,伸手四周一摸,似乎還存放著許多東西,顯得狹窄擁擠。
“這是什麼地方?”他好奇地問。
“儲藏室,專門堆放雜物的。一陣要是真打起來,我們就躲在這裏不要出去。”周燦說道。
林宗平背靠雜物坐下來,此時他才感覺自己的身體因為繃得太緊而有些疲憊。周燦將身體平躺在艙板上,黑暗中,林宗平摸到他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水濕透,“你小子是不是瀨尿啦?”他逗趣地問。
“尿不出來,那都是冷汗。”周燦長長出了口氣答道。
“不用太緊張,吉人自有天相。”林宗平安撫道。
周燦躲在密室內,恐懼感褪去大半,他一翻身拉住林宗平的手,“要是萬事大吉,上岸後我請你吃倫窖鬆糕,等以後有錢到手,我再請你玩姑娘。”
林宗平忍住笑問,“阿燦,你還是不是青頭仔【粵方言處男之意】?”
“是吧,我都沒有跟女人睡過覺,你呢?”
“我?睡過啦。”
“細佬你是幾時開齋的?”周燦羨慕地道。
“一兩歲吧,那時候老抱著媽媽睡。”話剛出口,林宗平心中一陣淒酸,想起慘遭不幸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