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拿怖軍(Bima)的故事來說,他是《摩訶婆羅多》中的一個人物(般度五子中的老二,以超常的體力和勇武而著稱--譯者)。有人告訴怖軍,如果他能得到一種特殊的水並在裏麵沐浴,他就會變得刀槍不入,並能夠在布拉迪斯拉發戰役中戰勝Sujudana。因為怖軍不知道哪裏可以找到這種水,他就去找一個古魯(印度教的宗教首領)尋求建議。這位古魯接受了邪惡勢力的賄賂,答應幫助他們將怖軍置於死地。他告訴怖軍這種水在一座非常高的山的山頂,但是他知道有兩個非常強壯的巨人在那裏冥想修行,如果怖軍打擾了他們,他們一定會被激怒。
怖軍去了,那兩個巨人果然被激怒了並同他戰鬥。怖軍已經快要被打敗了,但他最終想方設法將兩個巨人的頭撞到一起,他們出人意料地變成了神。有時候神也會做壞事,這兩個神做了錯事所以被變成了巨人,現在怖軍把他們兩個從這種狀態變了回來,出於感激,他們告訴怖軍他被欺騙了。
怖軍憤怒地回來找那個古魯。古魯辯解說自己讓怖軍去隻是想檢驗一下他的勇氣和力量。然後他告訴怖軍去海的中央尋找那種水就能得到。他希望怖軍會被淹死在那裏。
盡管怖軍的哥哥堅戰(Judisfira)和他的弟弟阿周那(Ardjuna)都說他又被欺騙了,懇求他不要去,但誠實的怖軍還是執意前往海洋。但是當他到達海洋,他發現他必須與海怪戰鬥。他又一次贏得了戰鬥,當他正要動身進到水中去時,他發現了一個與他長的一模一樣的一個神,隻是這個神隻有他的一個小拇指大。怖軍告訴這個小神他的要求,這個小神說:“進到我裏麵來。”怖軍照他說的做了,這個身材魁梧的巨人就通過嘴而進到了小人體內。在裏麵,怖軍發現整個世界都包括在這個小神的身體裏。當他再次出來的時候,這個小神告訴他其實沒有什麼神水,他的力量就在自身內部;“如果世界上到處都有神,那麼他也一定在你之內,你必須窺視自己,看到其中的世界,然後你就能得到你要找的力量了。”
於是,怖軍就離開這裏去沉思了。
在這個皮影戲的結尾,當地人在他們的家庭成員和朋友中間點頭並思考。他們學會了認識像古魯這樣利用他的知識作惡的人,他們也被提醒不要變成古魯這樣的人。他們討論誠實對怖軍起了什麼樣的作用,對他們自己會起什麼樣的作用。小神的象征意義呈現了內在的自我,這也是他們要討論的。他們的討論開啟了在怖軍的故事所提供的教訓和他們自己的生活之間的一係列積極和消極的“反饋環”,這些反饋環具有確證和糾正的作用,正好用來啟發和強化他們自己,並治療他們在皮影戲中所目睹的各種弊病。
這些人從古代的故事中尋求保護和警示。他們是這樣一種人,相信疾病是人對於自身及怎樣與家庭和社會相互作用的問題沒有思考清楚的一種反應。皮影戲中的故事強化了他們的這種觀點,進而使人們檢視他們的生活並讓人們看到他們應該怎樣政變自己的單一的觀念模式。他們告訴人們應該忠誠,因為所有的答案都來自內心。這種空間、故事和故事之後的討論都是一個完整過程中的要素。在這個過程之中人們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不斷做出改變和判斷,同時使這種改變成為現實。
過去,在諸如上麵所描述的這種群體中,故事是由老一輩的人、講故事的人或家庭成員世世代代相傳下來的。許多這種傳統故事的線索已經失傳。與此同時,聽故事、理解和學習的能力也漸漸消失。生活在我們今天“分化了的”社會中,已經使我們不能從故事中和生活中去看到“我們自己”了,但是我們能夠通過講述我們自己的故事來理解“我們自己”,通過聽我們的模式(Dottern),來看清這種積極或消極的模式如何使我們陷入麻煩,從而獲得治療。
這種模式是不能度量或者估量的,但是可以通過寫作和閱讀、再閱讀和再寫作,以及分享表現個人受折磨的疾病和痛苦的過程的故事來定位(mapping)。在這種定位的過程中,也會發現我們自己的“反饋環”,這種發現提供了改變的可能性--為打破消極的模式並將某人自身引向平衡提供了條件。建立這種定位需要一定的時間並且必須在像皮影戲那種充滿信任和敬意的環境裏才能實現。
整個群體,包括講述者和聽講者雙方,開始都抱著治療的目的。他們在一種使雙方都感到舒適的環境裏開始進行。隨著故事逐漸展開,聽講者將它寫下來。講故事者在一種內心敞開的狀態下徐徐道來而不是探尋或分析。漸漸的,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噴湧而出,環境、地點、家庭、朋友、工作都進入了故事並帶有他們自己的感情色彩。聽講者也成了故事的一部分,有感情、有反應並提出問題。寫下來的故事是一張詞語的地圖,隻有在隨後再次閱讀的過程中才能夠被理解。這種閱讀出現在暴露了固有模式的生活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