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飛燕斂起衣裙,踩在淩亂幹草鋪就的地麵上,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謹慎。她剛接近獅子就被它猛然撲倒在地,那寬厚的前爪抬在半空,但卻沒有撕咬她的意思。
白飛燕躺在地上,愣神片刻後才敢喘著氣,她先解開它身上纏繞的鎖鏈,然後伸手握住它的前爪。雄獅的五趾間的傷口已經明顯潰爛,白飛燕從身上取下提前配置好的草藥為它敷上。然後,她艱難地坐起來,從懷中掏出一截短笛,吹著生澀的曲子。雄獅嗚咽一聲在她身旁躺下,收起原本的凶相,溫順地像隻小貓。
一曲畢,她低頭瞥見地上的投下來的人影,抬頭看見君硯正神色複雜地看著她。
“還站得起來嗎?”君硯難得的關心,眉頭淺皺著,似是有幾分心疼。
白飛燕嚐試著站起來,但因為腿傷,痛得摔進他懷裏。
我不是故意的!
白飛燕在內心咆哮,哪裏顧得上什麼端莊活潑的人設,極力想要辯解,卻在看見君硯唇角勾起的一刹那,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敗。
他一定覺得她是故意勾引他?
太委屈了!
“我沒有,我不是……”自己都覺得無力且不具任何說服力,到嘴邊的話,也變成垂死掙紮的歎息一般,微弱不堪。
最終,白飛燕是被君硯抱回芙蓉宮的。
福遠瞧著著情況,立即有眼色地叫人先去請太醫到芙蓉宮候著。在福遠的印象中,皇上從來沒對後宮的女人流露出那樣緊張的神情。
芙蓉宮的人見著君硯抱著蓉妃回來,也是震驚不已,烏泱泱地跪倒一片。
幾位太醫輪流診脈,都說隻是受驚,安心靜養即可。
君硯卻打從心裏信不過他們,大概這些人提前聽到消息才會這般口徑一致。
“把所有太醫都叫來。”君硯站在白飛燕的床邊,認真地說道。
福遠愣了一瞬,立即跑去叫人。
看來皇上真是發火了,太醫院最經驗豐富的三位都在這兒了,還去請其他人?
“我沒事了。”白飛燕撩起紗簾,露出一雙大眼睛看向他,溫聲說著。
君硯把其他人都打下去,轉而拉著她的手,坐在床邊,說道:“好好看看,朕才能放心。”
“皇上是在擔心我嗎?”白飛燕躺在床上,臉上洋溢著甜蜜的笑意,充滿期待地看向他。
君硯一時愣住,他在擔心?
“那為什麼不救我?”白飛燕淺碧色的眸中蘊滿晶瑩的淚珠。
君硯坐在床邊,溫熱的手掌拂過她的臉頰,許久才道:“朕知道你不會有事。”
“……”
白飛燕別過臉去,究竟誰給他的自信?
許久之後,白飛燕還是想要爬起來。
大概是沒有享福的命,一直躺著她覺得難受。
“好好趴著,別亂動。”
君硯按住她的肩頭,深邃的眼睛中透著幾許關切。
白飛燕緋紅的臉上漾起藏不住的笑意,勾得人心神恍惚。
“我沒事了,想出去透透氣。”她一臉真誠地看著他。
“現在?”君硯輕聲問道。
白飛燕堅定地點頭。
君硯看著她,默歎一口氣,隨後把她從床上抱起來往外麵走,紫鳶見狀立即去搬了把椅子過來,又細心地鋪上一層軟墊子。
外麵的風被這院子馴服地很溫柔,緩緩吹過。白飛燕摟著君硯的脖子,溫熱的氣息撲在他的胸前和她的臉頰,彼此的心跳聲越來越快。
“妾和皇上說說木芙蓉的故事?”白飛燕看向他,淺碧色的眼眸中映出他的影子。
見君硯沒反對,她便高興地說了起來。
在芙蓉錦城,最為出名還是花蕊夫人的傳說。
千年前,國君為討花蕊夫人歡心,在城頭盡種植芙蓉,秋日盛開,蔚若錦繡。國君每年秋日都會攜同花蕊夫人登上城樓,共賞數十裏的錦繡繁華,紅豔如海,燦若朝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