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夜晚的河(2)(1 / 3)

阿德裏亞娜在椅子上不安地挪動。她似乎不喜歡這種玩笑話。

“你別介意她說的。”阿德裏亞娜安慰似的看了我一眼,代塞爾維亞跟我道歉,“別理她!”

“我在這兒沒收過信,在郵局也沒收過!”我答,“你剛說的是事實!確實沒有人寫信給我!”

“你一個朋友都沒有?在這世界上一個朋友都沒有?”

“一個都沒有!我隻能和影子做伴!我和我的影子是好朋友!我去哪兒,我就把它帶到哪兒,不過我從來不會長久地在一個地方停留!”

“幸運的人兒。”塞爾維亞歎息著說,“四處旅行的感覺肯定很好。好吧,既然你不肯說其他的事情,那就請跟我們講講你的旅途見聞吧!”

這些令人尷尬的問題好似一個暗礁,好不容易避開之後,我連忙劃動“欺騙”的大槳,以免觸礁沉船。接著我再次劃動“謊言大槳”,一路乘風破浪,最後抵達虛妄的彼岸。

奇怪!才過了一兩年的沉默生活,我竟迷戀上了這種談話的快樂。每天晚上,我都會在露台上大講特講,講我這一路上的見聞,講我對各種人事的印象,講我自己曾遇到過的那些事。我的腦海裏竟儲存了這麼多的東西,這一點連我自己都很吃驚。之前埋藏在心底的記憶這時全都複活了,經過時間的打磨,說出來時還增添了許多別樣色彩。兩個女人聽得津津有味,這讓我隱約有一點後悔,後悔自己沒有更好地體驗當時的快樂,而這種懷舊的傷感之情讓我的故事顯得更加迷人。

經過幾個晚上的講述,卡博拉爾對我的態度徹底改變,同樣變化的還有她的臉。因為迷醉,她那雙鼓起來的眼睛此時看起來更像是洋娃娃的眼了,一張一合都好似灌了鉛似的。而這種多愁善感更增加了眼睛與蒼白臉龐的對比。

毫無疑問,塞爾維亞·卡博拉爾愛上了我!

這個發現讓我驚訝不已,與此同時,我發現自己那些話似乎並不是講給卡博拉爾聽,而是特意為那個始終靜靜聆聽的小姑娘而講。阿德裏亞娜似乎也明白了這一點,我們之間仿佛有了某種秘密約定,不時地會心一笑。確實沒想到,我的故事竟會如此觸動這個教鋼琴課的老女人的心弦。

不過我必須強調,這第二個發現隻是激發出我對阿德裏亞娜更加純潔的感情。這樣天真脆弱的人兒,我如何能對她有非分之想呢?她那孩子氣的羞澀,以及我倆之間的默契,讓我興奮不已。有時她向我投來飛快的一瞥,臉頰頓時變得緋紅,更添一份嬌媚;有時是同情的微笑,笑的是卡博拉爾過分的諂媚;有時又是一種默默的呼喚,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對於卡博拉爾而言,我的高談闊論好似一隻放飛的風箏,這風箏帶著她的希望與快樂,而隻要我一拉線,她的希望與快樂便也隨之擺動。

“你可真是個瀟灑的人。”卡博拉爾有時會這麼說,“要是真如你所說——反正我是不太相信——那你簡直是對生活有免疫了!”

“免疫,卡博拉爾?對什麼有免疫?”

“你自己清楚得很!我是說,你這一輩子都沒有真正地愛過!”

“哦,從來沒有,卡博拉爾,從來沒有過!”

“好吧,可那個戒指是怎麼回事呢?你為什麼要將它去掉?你敢說從來沒有愛過誰?”

“哦,那不過是因為戒指戴久了,開始鉗得手指痛。我跟你說過的!並且,那個戒指是祖父送給我的!”

“你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