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
李嬌想解釋,可說到此,又停住了,咬著下唇,神色極是難堪。
“阿七。”李邈接過話,麵色極淡,語氣卻沉,“不要再耽誤時辰了,你不是還急著趕回錫林郭勒?來,采我的血。”
夏初七默。
歎,就知道你這癡兒啊。
……
……
外間北風呼嘯,白雪皎如月華。
屋內燭火大亮,炭火映出紅紅的光。天色早已經入黑,哈薩爾的臥房裏,屏退了眾人,夏初七將李邈備好的湯水先為她與哈薩爾消了毒,看著她。
“你真不怕死?這個真會死人的。”
李邈伸出的手腕突地縮了回去。
夏初七一怔。怕了?
沒想到她霍地起身,坐在了哈薩爾的榻上,靜靜的看了他一會,慢慢伸出手來,撫了撫他緊鎖的眉頭,還有下巴沒有修剪的胡茬,什麼也沒有說。或者她在心裏默默說了一些什麼,也不會有人知道。
良久,冷寂無言,直到燈芯“啪”的一聲爆開,她才驚醒過來,回頭看夏初七。
“好了,開始吧。”
從夏初七認識李邈的第一天起,她的臉色總是蒼白的。可在這一刻,當她告訴她可能會死的時候,也不知是燭火光線的原因還是其他,她發現李邈的麵上反常的有了紅潤。
歎一聲,她不忍再看。
“……唔……”
就在此時,一道極低的哼聲傳來。
李邈猛地轉頭看向了床上的哈薩爾,眸子又驚又喜,夏初七卻暗罵了一句,覺得他醒得真不是時候。再一轉眼,李邈就以比她更快的速度撲了過去,激動地握緊了那人的手,嘴皮顫抖著,卻沒有說出一句話。
“邈兒……”
哈薩爾像沉浸在他的夢裏,並沒有睜眼,眉頭鎖成了一個“川”字,身子在掙紮,五官扭曲著似有痛苦的神色。
“邈兒……不要走……”
他的聲音,像從巴士底獄傳來的。低沉,沙啞,破碎,痛苦,像一頭被人緊緊捆縛的獸類在嗚咽,額頭上布滿了冷汗,麵色極是痛苦。
“阿七。”李邈看過來,神色緊張,“他是不是醒了?”
夏初七湊近,“我看看。”她翻了翻哈薩爾的眼皮,拿出金針來,又在他身上紮了幾個關鍵穴位,然後凝重地告訴李邈,“回光返照吧?趕緊輸血,不能再耽誤了。”
回光返照幾個字,嚇得李邈手一哆嗦。
“好,”
李邈白著臉說完,果然見到原有半分清醒的哈薩爾倏地又昏迷了過去,那麵上的痛苦神色未退,看上去果真是比之前的情況還要糟糕。
“阿七,快,快來采血。”
夏初七點點頭,拿過她的手握在掌中,突地一愣。她再不是穹窿山上的韓國公府小郡主了。她的手不再潔白如玉,手上因長期練武握劍長出來的繭子,看上去極是讓人心疼和心酸。
“表姐。”夏初七心塞的默了默,嚴肅地看著她,“為了免得你情緒波動過大,影響采血,還有輸血也會疼痛,你先喝一碗安神湯藥。”
藥就放在案幾上,她早讓李邈備好的。
李邈看她一眼,什麼也沒說,拿過藥碗猛地灌入了喉間。她信任夏初七,從頭到尾都沒有半點懷疑。看著她這個樣子,夏初七目光一眯,心裏暗歎。
表姐,你給我全心信任,我必還你一段大好姻緣。
……
……
翌日的陽光升起,積雪卻未融化。夏初七盡職盡責的在哈薩爾床邊守了一夜,小小打個盹,她瞧著窗邊的光線剛打了個哈欠,就見哈薩爾胸口有了一絲起伏。
“……邈兒……邈……”
他在說著什麼?
她皺了皺眉,沒有聽清,把耳朵放低一點。
這一回聽明白了,他在喊,“邈兒。”
哎,原以為他是個渣男,不曾想也是癡情種。
夏初七直起身,打量著這個半昏迷的家夥,沒有多說,繼續為他針灸,這是第二次。可這一回他醒過來,還沒有睜開眼睛,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李邈先前服了她的湯藥,也昏迷了過去,讓烏仁瀟瀟安排去了客房。如今哈薩爾這間屋子裏,隻有李嬌和烏仁瀟瀟在這兒。當然,還有寸步不離的甲一。
烏仁瀟瀟緊張地看著她。
“我哥他不會有事了吧?”
夏初七抿了抿唇,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容,“自然,要不然我表姐的血,不就白流了嗎?”
聽得她的保證,烏仁瀟瀟快活起來。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看著她全是感激,“你救了我哥哥,往後有機會,我必會報答你。”
“談什麼報答,我是那樣的人嗎?怎能要你報答我?”夏初七樂了樂,然後轉頭看著又被她紮暈過去的哈薩爾,笑得極是詭詐,“我隻需要你哥的報答而已。”
“……”
這樣無恥的話,隻有她會說。
烏仁瀟瀟徹底敗給她了。
但看著她兩個人的互動,守在床邊的李嬌神色越發緊張,麵色蒼白得仿若鬼魅,長長的手指甲都摳入了肉裏還不知痛。
“表妹……”
聽得她喚,夏初七像剛發現她似的,“有事。”
李嬌麵上帶著不自然的笑,一雙眼睛通紅,顯然昨天晚上也是沒有睡好。
“你出來一下,我有事與你說。”
夏初七不置可否,看了床上的哈薩爾一眼,衝烏仁瀟瀟遞了個眼風,大步隨了李嬌出來,雙手抱著胳膊,沒好氣地看她。
“啥事兒,說吧?”
“他能醒嗎?”李嬌小聲問。
“剛才我已經說過了。”
“那我姐,我姐她會不會有事?”
“自然也不會,有我在,誰也死不了。”
夏初七說得極是嚴肅,還給了不信任她醫術的李嬌一個衛生眼球。果然,聽說“失血過多導致昏迷”的李邈還能夠醒過來,李嬌整個人的神色都不對了。她遲疑一下,突然拉著夏初七的手,順著跪在了她的麵前。
“表妹,我有一事相求。”
料中她要說什麼,夏初七卻不動聲色,也不叫她起,任由她跪著,無可無不可的哂笑。
“行,你求吧。”
大剌剌讓人求的人,隻有她了。
李嬌愣了下,似是沒反應過來。而“寸步不離”的甲一,亦是嘴唇抽搐。
李嬌原本半起的膝蓋,又活生生跪了下去,期期艾艾地說,“我姐大概與你說了一些,一些我們三個人的事,我曉得這事是我做得不對,是我對不住我姐。但是你知,情之所至,難以自控。我愛哈薩爾,我不能失去他……”
夏初七笑,“所以呢?”
李嬌眸子裏全是請求,“表妹,你能不能在哈薩爾醒來之後,不要告訴他我姐來過,讓他安心養傷,再也不要為我姐難過了?”
這樣不要臉的話,不是普通人能“求”得出來的,而且還“求”得這樣委屈,這樣傷心,好像全世界都對不住她一般,夏初七彎了彎唇,笑得極是邪惡。
“可這對我有什麼好處?”
見她提“好處”,李嬌的臉色頓時好看了。
“你要什麼好處?”
為難的掃她一眼,夏初七別臉看向甲一。
“甲老板,咱的馬能馱多少金銀?”
甲一認真的考慮片刻,板著臉回答,“幾百兩大概沒問題。”
“好。”夏初七轉過頭來,目光爍爍的打量著李嬌,一副貪得無厭的樣子,“嬌夫人,你說的事,我可以辦到。反正我表姐也不要哈薩爾了,送給你做個人情也無妨。這樣好了,你給我四百兩黃金,我就不告訴他。”
四百兩黃金無異於獅子大開口。
李嬌呆若木雞,“我,我拿不出這樣多。”
夏初七瞥著她,極是失望,“虧你做了這麼多年的寵妾,竟然連區區四百兩黃金都沒有,看來真是沒多寵吧?”又把李嬌給損了一頓,她好心的擺了擺手,“算了,誰讓咱倆是表親呢?我這人就是心軟,你打個五折,二百兩黃金不能再少,這是表親價。再少一錢,我便什麼都告訴哈薩爾,包括……”
她笑著欺近一步,湊到李嬌的耳邊。
“崖上那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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