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著自己被她抓著的手,沉默著。
地上的人群裏傳來微弱的聲音,“姑娘你去吧,不用管我們了。”
“是啊。”有人附和著,“我們是降兵,不給我們療傷也是應該的。”
“你去吧,違抗軍令是要受罰的。”越來越多的聲音加了進來。
我淡然地抽回手,“誰的命令,沈寒蒔的嗎?”
“你怎麼能直呼將軍的名字。”那士兵跳了起來,“剛才小隊長下的命令,違抗小隊長的命令就是違抗將軍的命令!”
“是嗎?”我冷冷一笑,“讓你的小隊長來見我,如果她說是沈寒蒔的命令,那讓沈寒蒔來見我!”
年輕的士兵看來被我的話激出了火氣,一巴掌就朝我臉上招呼過來,“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敢說讓將軍來見你?”
那手還在空中,就被另外一隻手緊緊握住。
我無辜地攤開手,眨巴著我更加無辜的眼睛,為什麼總有人比我快一步呢。
那握著士兵手的主人,雙目閃著火光,全身燃燒著火焰,怒瞪著。
“將、將軍。”士兵哆嗦著,一隻手指著我,“她、她不聽命令,還、還說要您親自來見她。”
沈寒蒔,他怎麼在這出現了?還真是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不對,晚上也不能說人。
我低著頭,當沒看到他。
隻見他慢慢撩起戰袍,單膝跪地,“末將沈寒蒔,叩見皇上。”
所有人在這一刻倒抽一口涼氣,我聽到蔡黎不敢相信的聲音,“我的娘,還真是皇上。”跟著沈寒蒔快速跪倒在地。
她的動作清醒了所有人,呼啦啦一片跪倒在我的麵前,剛才那士兵趴在地上,哆嗦著不敢抬頭,額頭上涔涔地趟著大顆大顆的汗,滿滿地爬了一臉。
我背著手,“沈將軍,這裏派軍醫來,還有藥品,‘天冬’所有的士兵,都必須得到和‘澤蘭’將士一樣的待遇。”
他垂首,“是。”
我轉身,看到“天冬”傷兵眼中滿滿的不敢相信,尤其那年輕的姑娘,張大著嘴,呆呆地望著我。
我揚起微笑的臉,“朕剛才說過,‘澤蘭’絕不會殺俘虜,以朕的社稷江山做保。”
那些人望著我,無聲地點頭。
“蔡籬,你去叫人送藥來,再喊方素過來幫忙,那邊人不用調派,這裏……”沈寒蒔思量了下,“我們在這裏替他們包紮。”
滿帳的傷兵全部驚呆,每一個人的表情上都寫著同樣的心思:“澤蘭”的帝王、驃騎大將軍、四位將軍,給他們包紮傷口。
忙碌了整整一夜,才終於稍微有了喘氣的時機,我看著自己沾染了星星點點血跡的衣服,靠在大帳邊休息。
從大戰至今,已是兩天兩夜不曾合眼了。盡管有內力的支撐,依然覺得稍許的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