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蘇情生毫不猶豫地歡快道:“好啊好啊!”伸手就去扒顧北城的衣服。
顧北城抓住她的手,有些無可奈何道:“情生,別鬧!”
他喚她名字時的語氣像極了他們剛結婚的時候,她總是有恃無恐、肆意妄為,每次鬧的過頭了,他總是這樣無可奈何卻又帶著藏不住地寵溺,他說“別鬧”,她答:“我就不!”
她的唇角在不自覺中上翹,可回憶淡去,看著眼下的他們,蘇情生低頭,收回了手,輕聲解釋道:“你襯衫上的扣子多,我怕你自己脫會很慢,所以幫你解幾個扣子而已,你放心,我不會胡來的!”
這樣冗長的解釋劃清了他們之間的界限,她那樣客氣而疏離,就像真的隻是來幫忙的一個外人。
麵對這樣的蘇情生,顧北城連拒絕的理由都說不出口。
她輕手輕腳、一顆一顆地幫他解開了襯衫的扣子,房間中安靜地連呼吸都變的小心翼翼,顧北城的身材一向很好,白色襯衫下半遮半掩的結實胸膛,她的食指在不經意間劃過他胸前的肌膚,兩個人皆是一僵,而情生搶先一步反應過來,飛快地替他解完了剩下的扣子。
顧北城低聲道:“你出去吧。”
她幹脆地應聲:“嗯。”轉身似是毫無留戀的就出了房門。
顧北城隨後進了浴室,憑借對房間布局的熟悉,雖然有些磕磕絆絆,經常碰掉一些東西,但洗澡總歸不是一件難以完成的事。
因為不放心他怕他在浴室跌倒而回到臥室的蘇情生就坐在地板上,聽著裏麵時不時傳來物體掉落的聲音,她很想進去幫他,可她更清楚以他們現在的關係,她能做的隻有在外麵咬住唇,等著。
她忽然有點兒想哭,在顧家門口等了那麼久、進門就麵對顧北城的冷言冷語她都覺得沒什麼,可在這一刻,她覺得想哭,為了顧北城,也為了她自己,這樣懦弱而無能。
也不知過了多久,裏麵的水聲終於停了,隨後是略顯淩亂的腳步聲,這之後沒過多久,就聽到有瓶子掉落在地上摔碎了的聲音,蘇情生的心裏一緊,隻怕這地上的玻璃碴兒會傷到顧北城,卻在下一刻聽到裏麵的人止不住惱怒地低吼了一聲,隨後是重重地嘭的一聲響,像是砸到了什麼。
蘇情生終於等不下去,起身衝了進去,推開浴室的門,隻見身著白色浴袍的顧北城站在那裏,麵前的鏡子已經碎的七零八落,水池邊、地麵上滿是玻璃碎片,而他的手上則是刺目的鮮紅。
她趕忙上前,不顧他想要掙脫,抓住他的手,隻見手背早已滿是傷痕,蘇情生看著,隻覺得有東西紮進了心裏,就好像這傷痕一直長進了她心底。
她抬頭,眼前顧北城的頭發是濕的,眼神受到視力的影響,也不似平日那般銳利,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望過後的平靜,整個人帶著蘇情生從未見過的頹唐感。
他說:“我沒事。”
可這怎麼會是沒事?為什麼在這種時候,他還要假裝沒事來安慰她?
她不想再聽他說沒事,不想再聽他騙她,她想要抱住他、安慰他、想要給他依靠,又或者這些都不夠,蘇情生踮起腳,仰頭直接吻上了顧北城的唇。
顧北城有一瞬的愣怔,可當蘇情生伸手攬住他的脖頸兒時,他已經將她抵在了牆上。
他輕巧地撬開她的唇,肆意地攫取她的美好,起初耐心周旋很快演變為狂風暴雨,蘇情生險些失去所有的氧氣,溺在他的懷中。
蘇情生伸手解開了他浴袍腰間的係帶,而顧北城憑借對房間的熟悉,在即使看不清的情況下依然將她抱回了臥室,身上的衣服是什麼時候消失的蘇情生早已沒了印象,明明她才是先動手的那一方,可幾番下來已無招架之力,在這種事情上她從來不是顧北城的對手。
後來夜深,她沉沉睡去,不知什麼時候,她在半睡半醒間聽到門外有人說話的聲音:“既然已經病重可以免於上庭,譚文華可以免於被定罪,自然不會供出W,這條線不必再追了。”
聽到譚文華這個名字,蘇情生的睡意已經去了一半,不知道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麼,顧北城回應道:“不必了,盡可能給董成明支持吧,但隻怕想翻案很難。”他停頓了一下,又問:“骨髓的來源聯係的怎麼樣了?”
蘇情生起身,窗外的天尚未亮,她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不過淩晨三點。
她伸手拿過襯衫套上,下床後輕輕地走到了門前打開門,果然是顧北城站在那裏,她不想打斷他的電話,隻是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待到他電話結束的時候,她才走到他身後,從後麵抱住了他。
他轉過身來,揉了揉她的腦袋,“吵到你了?”
她蹭在他胸前搖了搖頭,停頓了一下,又問:“譚文華病重?”
她果然聽到了。
他不解釋,隻是斷然道:“你不要管。”
他沒有否認,說明她聽得沒錯,且不說譚文華是真病重還是假病重,如果譚文華無法被定罪,那麼從他身上攻破W就不可能了,無論如何也要讓譚文華出庭。
她平靜地敘述事實:“這種事你不說我也能查得出,不過多費點時間罷了。”她停頓了一下,又說:“什麼病啊?是急症嗎?”
顧北城輕歎了一口氣,“腫瘤晚期。”
因為藥石罔效,就連法庭都不能傳他上庭。
原來是這樣。
蘇情生的心沉了沉,“那你要怎麼辦?”
顧北城沉默了許久,才終於說出了那兩個字,他說:“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