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一周,禦手洗完全將搬家的事情拋在腦後,去了荻窪的吹田公寓好幾次。我是後來才知道的,當時還很疑惑這家夥不見人影到底跑到哪裏去了。

好在簽合同時寫了年內搬入即可,我們並不用著急。但有時看到禦手洗提著裝有鬆餅的紙盒興高采烈地去荻窪,我心裏卻稍微有點不是滋味。之前無論有多少美女出現在麵前,他都不為所動啊。

吹田靖子時而也會打來電話,兩個人的關係越來越好了。

禦手洗潔這個人或許並非如外表那般,實際上是個好男人也有可能。但對於我來說他的個性太強,無論如何也不會覺得他很瀟灑,雖然他的個子確實很高。但女性也有許多類型,偶然發生奇跡,有女人會喜歡上他,也不是完全不可思議。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滿街充斥著聖誕歌曲的旋律,我們吃過午飯回到家,就與外麵的聖誕氣氛再無關聯,立刻埋頭與禦手洗數量龐大的藏書搏鬥起來。禦手洗本是個懶人,讓他下定決心搬家的原因,就是這些堆滿地板的書,還有難以相處的房東。書堆積在地上,禦手洗坐在上麵,我用繩子迅速將書一摞摞捆好,這時有人來添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禦手洗去開門,我則覺得很煩,剛剛開始整理就被打擾。而且禦手洗隻要中途被打斷,之後就再也難以回到這個枯燥的工作上了。

但客人並不是我討厭的人。禦手洗一開門,我便看到宮田誠站在門外。外麵很冷,他的鼻尖都凍紅了,嘴唇也紅紅的,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女孩子。

“哦!歡迎歡迎!”禦手洗很高興地說。

“我正好閑著,就想過來幫幫忙。”宮田一麵解下圍巾,一麵以開朗的口氣說著。圍巾弄亂了他偏長的頭發,令他更像女孩子了。

他很賣力地幫忙,大概是因為有客人在的關係,一向懶散的禦手洗也出人意料地沒有偷懶。占據整個臥室的書山,到了四點左右已經整理完畢。

“多謝你了。”禦手洗說。

“作為謝禮我請你吃飯吧。去吃飯前,先請這位大叔泡杯咖啡來喝好麼?”

“你說誰是大叔?”我沒好氣地問。

但禦手洗完全無視我,繼續對少年說:“你喜歡喝咖啡麼?”

“喜歡。來到東京後就喜歡上了。因為東京有很多咖啡店。”

“很驚訝?”

“嗯,在公司上班的時候,也很期待休息時間大家一起去喝咖啡。”

說到這裏,他的臉上籠上了些許陰霾。

“這個大叔泡咖啡雖然不如店裏的好喝,但也是不錯的。”禦手洗又說。

我正思索著說什麼話來反擊,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禦手洗默默地走到門邊,開門,外麵站著的是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人——竹越文彥刑警。禦手洗對他點點頭,我也略一點頭施禮,他便走進房來。

“我剛好路過這邊。”竹越說著,發現宮田誠也在,露出驚訝的神情。

“哎,你怎麼也在啊?”

“他來幫我們搬家整理的。”禦手洗說。

“那我先告辭吧。”宮田誠說。

“哦?”

“正好還有點事要辦。”

他說著,便從竹越身邊走向門口。

“那飯就改明天吃吧,明天你有安排麼?”禦手洗問。

“沒有什麼事。”

少年回答,然後向我們行了禮,走出去,輕輕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