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廖戰一手撐在麵前的小桌上,一手懸空停著,臉一分分冷下去,也沒了往昔陪笑的嘴臉。
福芝與廖戰對坐,自然將廖戰的表情看的清楚,可既已打定主意分的清楚,還是不要胡亂裹和在一起的好。
“好好好。”廖戰看著福芝一副劃清彼此的樣子,一連道了三聲好,才將懸空的手合攏成拳,扯著嘴角又坐會去。
而再次端坐對視,廖戰卻一反平日的胡鬧,也厲起了臉色。
“咣!”
一聲巨響,廖戰忽然抬手便掀飛麵前的小桌,狠狠的瞪著福芝,就和福芝剛才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一樣。
“郡主!”那小桌一落地,守在殿外秋字輩兒的丫鬟和護衛便衝了進來。與福芝身前那些伺候人的丫鬟不同,這些護衛和秋字輩兒的丫鬟可不管廖戰是什麼身份。
福芝眼睛依舊盯著廖戰,卻沒有絲毫懼意。逼得他們如此相對的是這個吃人的世道,若說隻廖戰有脾氣掀桌子,她難道就是泥塑的?
壓製心緒收眼微微低首,福芝輕聲道:“都退下。”
“……”**帶著一眾的護衛,聽到福芝的命令便躬身退下,可秋字輩兒的丫鬟卻各個站著不動,似乎成了木樁。
“你們若不聽我的,趁早回了祖母那裏。”福芝也不側頭,對於秋字輩兒的丫鬟,她能做的都做了。
這些人所有事兒都要聽從祖母的,就像當初的秋月、秋霜一樣,但凡離了祖母的掌控,便再沒留下來的機會。
“退下!”
福芝說話輕慢,鮮少動氣,可跟進來的紫真卻知道,她家郡主這是真的惱了。
拿出掌事丫鬟的氣勢,紫真喝了一聲,又掃眼一眾秋字輩兒的丫鬟。步步逼視秋字輩兒丫鬟中為首的秋芳,直至秋芳底了頭,帶著一眾人退出去,她才轉身與福芝行禮告罪。
“退下吧!”福芝看著她與廖戰之間湘竹席上的紋飾,心中苦笑道:所有的事情都如履薄冰,沒有哪個是真的省心的。
等紫真再次帶上殿門,退至外麵,廖戰的臉色也比剛才緩和多了。
“怎麼還留著她們?”
福芝沒想到廖戰開口第一句問自己這個,抬眼看看對麵那沒了嬉笑掩著的人,側頭看看殿門的方向,才無奈一笑道:“不留著能怎樣?”
“你殺了平陽郡那麼多官吏,難道還收拾不了幾個丫鬟?”廖戰顯然也不是對福芝的事情一無所知,開口就道出兩年前的事情。
福芝微微一扯嘴角,廖戰這是在告訴她,許多事兒他也知道的很清楚麼?
“一主一奴,要了他們的命容易,留著他們的命卻很難。”
福芝不是個嗜殺之人,也不認為殺人可以解決所有事情。當初去除郡內反對她的官吏,她也是深思熟慮了很久的。
不管她這個郡主可以做多久,能夠做多久,平陽郡隻能有一個聲音,所有的一切都要為她所用,否則隻能落得比她人更慘的下場。
“剛說你好些了,又心軟起來。”廖戰可能已經把那無賴的性格養到了骨子裏,沒三兩句話的功夫又向後靠去,一隻胳膊隨意的搭在塌邊。
福芝不想答廖戰這話,安靜了一時,才問道:“你何時走?”
“不走了,我現在是樂不思蜀。”廖戰枕著一隻胳膊仰頭看著屋頂,左右打眼轉了兩圈兒,才道:“這梁上睡著想來比塌上舒服。”
“……”
福芝見廖戰隨意的仰躺過去看上麵,自然明白他在意指什麼。不過自從福芝差點燒死在水園以後,便不願一人待著,怎麼也會留些人在身邊。
可廖戰最煩身邊跟的人多,側頭看福芝不語,也不客氣,翻身側臥一撐身子,隨手拿了旁邊擺設的一塊兒櫻桃大小的瑪瑙擺件,一甩手便向上投去,正好打落隱身在上的人。
“廖戰!”福芝一看廖戰那一甩手,就知道力道不小,見隱著的一人被廖戰打下來,瞪眼上去奪廖戰手裏另幾件小擺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