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林牧之有點不一樣。
以前老濕也常“瘋瘋癲癲”,打弟子的事是沒少幹,可像今天這般生猛,弟子們卻從未見過。
本來弟子們想追著他一同離開校場,卻被沈括攔了下來。
理由是先生想靜一靜。
林牧之自打做文院的夫子以後,開課授業從未有過,一群人沒事就混在他身邊,學業也並未落下。
關鍵還是沈括。
這位以前在書院不顯山不露水的“木頭”舉人,和眾人相處久了以後,所有人才知道,這塊“木頭”學究天人。
別人懂的,他懂,別人不懂的,他也懂。
一群人,儼然已經成為文院中以林牧之的小圈子。打架幹壞事,以前大多是獨行俠,現在都學會了呼朋喚友。別說什麼脾氣火爆的還是老實巴交的,反正就問你去不去?
都一起扛過槍了,什麼事不能兄弟一起扛?
為此書院眾多夫子沒少頭痛。一到開批鬥大會,少不了會有這個圈子中的其中幾人,在書院算得上是臭名昭著。最讓先生們生氣的事,是跟著書院新來的“滾刀肉”學會了厚臉皮。認錯態度極其良好,但處處透露著…
我知道錯了,但我下次還敢。
萬幸的是弟子們的課業卻沒有落下,並且一路呈上升趨勢。這也是先生們對弟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原因。
逞凶鬥狠,要比;課業成績,也要比。所以批評教育欄邊上的表彰欄上,這群人都是常客。
圈子有個小口號…
好榜壞榜,哥要上榜。
也正因為這樣,林牧之的小院,平時不少人天天散學後有人往那鑽,至於是找林老濕,還是去找趙吉祥,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去沈括小院的弟子就更不少了。遇到學業上的難題了,去找先生解感,難免有心理壓力,弄不好還要挨一頓批評。但是去找沈括就可以了!他要是敢吹胡子瞪眼,先削他一頓再說。再不濟拿著沈括翻譯的白話文,去找小夫子。
好家夥!那可是真真的深入淺出,包教包會。當然,你要是問到他不耐煩了,也是包教包廢。
所以沈括,才是這群人解惑授業的真正先生,在圈子裏坐在二把交椅的位置上。
先生走了,留下的弟子圍著沈括。想知道林牧之不“正常”又不是一次兩次,為這次老沈要把人攔下來。
眾人都看著沈括,沈大公子沒有出言解釋,而是問了一個問題。
“先生是個什麼樣的人?”
書院弟子一下被問懵了,林牧之究竟是是個什麼樣的人,這個大家真沒想過。反正是個可以親近的人。雖然會言語擠兌人,會打人。但還是心甘情願的跟他一起玩。用林牧之的話說,就是尿的到一個壺裏。就算被小夫子打了兩下,誰也沒真往心裏去。
弟子們不言,沈括又問了一個問題。
“誰是我們之中最沒安全感的人?”
不知道沈括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大家夥還是沒有回答。
沈括隻好自問自答。
“其實,我們這些人中,隻有先生最沒有安全感,或者說危機意識特別強。我們還在享樂於眼前,活的得過且過,先生已經開始想以後該如何了,想想先生南下的初衷?!”
“先先很害怕,怕這個世道人心不好,就像初見先生時,先生對你們的太度和言語。”
“怕百姓水生火熱,在壽春城頭,先生大罵狗日的世道。”
“怕你我讀了兩年書迷失了自我,就在北回的路上讓大家做了回乞丐。”
“怕這些武卒渾渾噩噩不知為什麼要打仗,為誰打仗,所以先生說了那句,“不會為人遮風擋雨,誰會把你舉在頭頂?”。”
“有時候先生的舉動確實另人費解,比如毀了大先生心愛的園子。可是書院裏其他先生沒有任何人過問。誰都知道君子不奪人所好,可先生還是幹了!並且明目張膽。為什麼?”
“當初跟著先生胡作非為,隻覺得新鮮,刺激。但你們有沒有想過,先生其實也是個人,知好壞,知冷暖,傷心了會流淚,受傷了會流血,會有自己的愛好和脾氣。”
“先生的情緒也需要發瀉,可他不敢衝著我們太過激,因為為人師表,所以大先生成了老師的發瀉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