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第十三章(1 / 3)

第五集

上海外灘

黎明,黃浦江仿佛還躺在睡夢中,一艘高大的貨輪在江麵遊動,發出一聲長鳴,打破了它的寧靜;江邊鍾樓上敲響了鍾聲,新的一天開始了。

上海火車站

天漸變亮,一列火車遠道而來,帶著長途跋涉的風塵和疲憊,鳴著笛聲停穩站台,長鬆一口氣。

乘務員開了車門,乘客開始下車;阿成隨客流下來,肩上挎個包、手裏提個包,鬆口氣走向地道口。

站前廣場上。阿成環視周圍,走向一側的公交車站。

失去馬路上

公交車在行駛中……

車內,阿成坐在靠窗的位置,行李放在身邊,神色凝重,思慮這家裏的情況。

幾站過後,下一站,公交車到站牌停下,阿成提著行李才來,把挎包跨肩上,往前走不遠到一街頭,朝街上掃一眼,思慮一下走上街,前麵弄堂裏就是上海的家。

上海阿成家

弄堂口。早上,弄堂對麵有座報亭,亭子一側掛隻鳥籠,賣報人是位退休的老伯,在亭子外擺放著報紙;有一位退休年紀的老漢蹬輛三輪車,戴頂尼質帽,車上是毛坯鑰匙和張桌子,是位鎖匠,他在弄堂一側停下車,搬下桌子、凳子,擺起攤位。

阿成提著行李沿街過來,瞥一眼報亭,瞅一眼鎖匠,轉身進弄堂。

弄堂裏。阿成進來朝裏走,此時是早班時間,有人碰麵,推著自行車對他瞅一眼;前麵是居委會,房前停輛銀灰色的麵包車,過去居委會就是他上海的家。他正朝裏走,看到一對夫妻從居委會房側走出,倆人挽著手,袖管上戴著黑紗,使他心裏一沉,止步注目……那個少婦是他的繼妹,叫邱吉萍,在醫院當護士長。

居委會房前。邱吉萍挽著丈夫的手,肩上挎著包,倆人神采奕奕走向麵包車;丈夫叫王宏文,一手拿個公文包,是化工廠的廠長,頗有派頭,倆人鑽進麵包車。

阿成站在道旁的花池邊,看二人上了車,收回視線,想著心裏說:“看來我爸真的是不在了。”

麵包車裏。二人坐定,邱吉萍把挎包放在腿上,看一眼手表說:“宏文,抓緊時間,離上班時間還不到半小時。”

“不急,到你們醫院也就十分鍾。”王宏文說著插上車鑰匙,扭一下發動馬達,驅車打轉方向盤。

花池旁。阿成看車啟動,側麵駛過來,緩步回家走,留意著車上的人,隔著花池與車而過。

麵包車裏。王宏文駕車駛向弄堂口;邱吉萍眼神一晃,從後視鏡看到阿成,即刻鎮靜地:“宏文,不好,像是新疆人,冤家回來了。”

“啊,在哪兒!”王宏文慌忙踩住刹車,左顧右盼。

邱吉萍仍是鎮靜地:“你看後視鏡,就在車後麵,像是個當兵的,但是又不是,提著行李的。”

王宏文定神看看後視鏡,半信半疑地:“你不會是認錯了人吧?如今上海,新疆人哪個弄堂裏都有。”

邱吉萍肯定地:“錯不了,絕對是冤家。”

王宏文不願相信:“不是說,他不會回來嗎?“可是他近在眼前,真的是回來了……哎,快走,別讓他看出什麼來。”邱吉萍說著,見阿成止步回頭,忙催一聲。

王宏文欲言又止,驅車駛出弄堂。

居委會房前。阿成心懷疑惑,看麵包車駛出弄堂,收回視線回家走,心裏琢磨著,迎麵碰上了鄰居劉阿婆。

劉阿婆拎個菜籃,瞅瞅阿成,止住步說:“哎,這是阿成吧,剛回來是不是?”

阿成醒過神兒,也止住步說:“是劉阿婆,我剛回來,您身體還好吧?”

“還好,毛病倒沒啥,就是去年掉了兩顆牙。”劉阿婆歎口氣說,“阿成,回來的晚了,你爸不在了,走的也急,過了三個七。上個月還好好的,不該走那麼早……你快回去,我上街,買菜。”話落走向弄堂口。‘

阿成麵色無奈,心存怨氣回家走,過了居委會,一棟兩層樓院呈現眼前;他剛到院門前,同父異母的妹妹走出院門,推輛嶄新的自行車,一身警服,袖管上也戴著黑紗。

妹妹叫阿征,頂替了父親的工作,在附近派出所上班,她二十幾歲,風采洋溢,充滿朝氣和活力,當看到阿成,止步愣神兒,驚訝地對他審視著:“哎,你……怎麼回來了!”

阿成忍口氣說:“阿征,為啥不等我回來,就辦了爸的喪禮?”

阿征顯得隨便而沉著地:“這要問你自己。你上次回來,爸把工作交給了我,你對爸是怎麼說的,不會就忘了吧?家裏就是死了人,也不要讓你知道,這可是你說的。給你去封電報,也就是告訴你,爸不在了,是對你禮貌,就辦了喪禮,想不到你還真的回來了。”

阿成忍著氣:“不等我回來,就辦了喪禮,還說是禮貌,與其這樣,還不如別讓我知道,發什麼電報,上萬裏地,回來一趟我容易啊!”

阿征慢條斯理地:“你不會是氣糊塗了吧,電報上可沒說讓你回來……哎,行了,別吵也別鬧,爸才去世不久,你要保持沉默。”

阿成欲言又止,忍忍氣。

阿征接著說:“即是回來了,回去對爸的遺像告個別,就可以走了,沒你什麼事了。”欲走又回頭,“哎,可不許打擾我媽,我媽身體不好,需要安靜。”話落推車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