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第十三章(2 / 3)

阿成氣氛難忍,一時又無言以對,看阿征向弄堂口騎上車,忍氣進院門。

市區馬路上

王宏文駕車走著,邱吉萍坐在副駕座上,二人心裏像壓上了一塊石頭。王宏文靠路邊停下車,歎口氣說:“意外,突如其來,大清早有點觸楣頭。吉萍,估計會不會有什麼麻煩?”

邱吉萍故作沉穩:“你認為會有什麼麻煩?”

王宏文:“我是說,最不想看到的,他居然回來了。你繼父的死,沒把他當回事,喪禮已過去幾個星期,和他老子沒見上一麵,他要是知道,咱們倆在你媽家,也是他俞家,一定是火上澆油,肺要氣炸,會不會一怒之下把咱趕走?”

邱吉萍:“這種顧慮我也有,但是又是多餘,不足為慮。他父親已經入土為安,和咱無關,他說要咱搬走,咱就搬走,沒那麼容易。”

王宏文:“可是那棟房子,畢竟是他家俞家的,他又是唯一的長子,咱們倆不過是寄人籬下,閨女嫁出去住回娘家,連外人都要說閑說,現在父親不在了,他如果肆無忌憚動起粗來,你我該如何應對?”

邱吉萍:“哼,肆無忌憚,他也未必。現在那棟房子是名正言順,我媽才是真正的主人,他憑什麼把咱趕走?我是隨我媽嫁進他們俞家的,在那棟房子裏長大的,如今雖已出嫁成家,可他新疆人20年前就去支了邊,遠在天邊,戶口早已注銷,論起親情,他比我可要差的遠。如今他父親已死,跟斷了香火差不多。”

王宏文:“話是這麼說,可如果他論及家產,也有繼承的權利。”

邱吉萍:“啊,他有我也有,可問題是,我媽還沒死,他想分割遺產,至少還要20年以後。”

王宏文:“這倒是,你媽可不容易死。”

邱吉萍:“你胡說什麼!”

王宏文:“我是說,你媽還年輕,20年以後也不止。”

邱吉萍:“到那時候,那棟洋房,主人是誰都說不定。”

王宏文:“我是恨不得……那棟洋房,實在是太誘人了,能住上幾天,這輩子也值。”

邱吉萍:“眼下的是,要保持克製,無論冤家想幹什麼,都不要理他,他和我們家是水火不容,和咱們倆更是說不上話。要知道,他父親在的時候,都沒能把咱趕走,他又能如何?別忘了還有阿征,因為上次頂替工作的事,倆人也是冤家對頭,不會容他恣意妄為。”

王宏文:“阿征是民警,無形中就起作用。”

邱吉萍:“他和阿征是同父不同母,我和阿征是同母不同父,可是阿征隻會站在我這一邊,對那個家,我的付出是最多,用句日本話,我的功勞大大的,就連我媽也得讓我幾分。”

王宏文:“嗬……哎,你說新疆人會不會賴著不走,要占房子?”

邱吉萍:“你就放心吧,他唯一能講上話的就是阿征,咱們倆是坐山觀虎鬥,結果是明擺著,勝者是阿征。估計冤家,在上海呆不了幾天,要是賴著不走,阿征準會趕他走。”

王宏文鬆口氣:“這上有你媽,下有阿征,可保咱們兩家安枕無憂。”

邱吉萍看一下手表;“這下你開心了……哎,快走吧,上班時間快到了。”

王宏文扭一下車鑰匙:“急什麼,我比你可要遠的多。”

邱吉萍:“你是廠長,沒人管你。”

王宏文驅車走著;“你是護士長,除了醫生、院長,也是至高無上。”

醫院大門外。馬路上,王宏文駕車過來,靠近大門旁停下,邱吉萍下車,擺手一聲“宏文,等你下班”進醫院大門;王宏文回一聲“我來接你”驅車而去。

醫院大門內。邱吉萍挎上包,快步走向住院部。

客廳裏

阿成半躺在沙發上,頭和腳塔在扶手上,雙手交叉被頭枕著,思緒萬千很是鬱悶。

客廳寬敞亮堂,靠牆的方桌上擺著父親的遺像和水果供品;牆上有麵相框和兩幅基督圖畫,繼母是基督徒。

相框裏。有父親不同年代的照片,有黑白、有彩色,從軍裝到公安製服,有阿征和邱吉萍搭著肩膀的彩照,其中一張穿上了警服,風姿瀟灑;左下角是阿成和香梅結婚時的留影,黑白的,有點發黃;右上角是繼母獨自一張彩照,身著旗袍,表情莊重,像個貴婦人。

靠近沙發一頭是樓梯,連著樓梯上兩間是臥室。

阿成半躺在沙發上,頭枕雙手凝神深思。(阿征畫外音):“你上次回來,爸把工作交給了我,你對爸是怎麼說的,不會就忘了吧?家裏就是死了人,也不要讓你知道,這可是你說的。”

(飯店裏。阿成上次回上海,和父親圍餐桌吃著午飯,兩盤菜、大米飯,邊吃邊談。阿成興致勃勃地:“爸,我手續都辦齊了,和香梅是假離婚,等我頂替了工作,把她接回上海,然後複婚,您看行嗎?”

父親身著警服,有話難言,放下筷子點支香煙。

阿成看父親有點為難,就說:“我們支邊回來的,有班頂的,都是假離婚。爸,我啥時候能上班?”

父親支吾著隻好說:“阿成,給你拍的電報……是我自作主張,之前……沒有和你阿姨商量一下。本來想,讓你回來先頂上工作,可我退休的事瞞不過你阿姨,她要死要活,一定也要阿征頂替我的工作,我看……你就讓給阿征,她已經二十大幾,還沒個正式工作。你在新疆已經成家,還是留在那裏建設邊疆,革命工作在哪裏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