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吉萍看一下手表:“哼,倆串通起來又怎樣?即便是驚動了公安局,大不了我受處分,安不上什麼罪名,護士長我還不想當了!你還是廠長,動不了你一根毫毛……走吧,時間不多了。”
王宏文歎聲氣,驅車走著:“一念之差,悔恨不已,想回頭連退路都沒有,吉萍,我看咱還是搬出來,離新疆人遠一點,實在是不想再看到他!”
邱吉萍堅定地:“不行,這時候搬出來他會深信不疑,以為我們是做賊心虛。身居虎穴,雖是危險也最安全,還接下去和他耗時間,看誰耗得過誰,再說一旦搬出來,家裏的情況一概不知,等公安局找上門,你我末日可就到了。”
王宏文無奈地:“守在你媽家,也未必是知己知彼,他和阿征畢竟是一個老子,他連門院的鑰匙都有,咱還不知道。”
客廳裏
仍是上班時間,阿成的行李在茶幾上擱著,人上了街,吃早飯。
樓上房間內。阿征和母親坐在沙發上,看一下手表站起說:“媽,走著再說,支邊的事也別放在心上,隻要他老老實實不添什麼亂子,過一陣子也就心灰意轉,一走了事,再容他幾天,我去上班了。”話落,出去關上門。
母親看阿征出去,歎氣自語:“一走了事,怕是沒這麼容易。”
樓下客廳裏。阿征下樓來,看沙發上阿成不在,歎聲氣走到茶幾前,瞅瞅上麵,心煩地自語:“這個支邊的,像是塊燙手的山芋,棄之可惜,拿著燙手。昨天是喝醉了酒,今天沒有走,估計是改變了主意,還會再耗上幾天。”話落,走到門口又回頭,掏出口袋裏兩枚鑰匙,放茶幾上。
大街上
阿征騎車上班,沿路邊走著,一會兒,到通向蘇州河邊的巷子口,轉彎時朝後瞅一眼,以為阿成會不會追上來。
蘇州河邊巷子口。阿征騎車出巷子,迎麵被阿成攔住;阿成手裏吃著兩個包子,說:“阿征,等一下,有話對你說。”
阿征愣住一腳點地,下了車說:“還會說什麼,又是爸的死有問題?”
阿成咬口包子說:“阿征,還是報案吧,爸的死肯定有問題。”
阿征沉眉一想:“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或是有什麼線索?”
阿成說:“昨天我去了醫院,問了問我爸的主治醫生。”
阿征皺起眉說:“你趕往醫院裏跑,膽子可不小,醫生告訴你了什麼?”
阿成說:“醫生說,爸是突發性的腦溢血,並非是心髒病,發病時,有可能是情緒過於激動,才會導致這種病。我估計,爸出事那天,一定是有過爭吵,會不會是爸要趕王宏文他們來搬出咱們家?出事以後,他們倆就落井下石,將爸置於死地。”
阿征問:“還有嗎?”
阿成:“一會說能說,對爸的死表示遺憾。”
阿征:“說因果關係,最好是有證據,哪個醫生不是對死豬表示遺憾的,還幸災樂禍不成!要拿出證據來。”
阿成不耐煩,忍口氣說:“我連爸的遺體都沒有見上一麵,能拿出啥證據?你去問問那個醫生,看爸的死是不是有問題!”
阿征也忍口氣說:“這麼說,你還是直覺,是猜疑,等於白說。我說你……不是趕你走,擅自往醫院裏跑,要是我姐發現了你,不光是查清爸的死因更是渺茫,連你也會有危險,你還是早一點返回新疆,別在上海給我添亂!”
阿成爭辯:“你破過案沒有,拖得時間越長,就越不容易查清真相,這個事你啥時候能查清楚!”
阿征厭煩地歎聲氣:“我說你……和你講不清楚,奉勸你趕快走人!”話落推車走開。
阿成儍瞪眼,看阿征騎上車去派出所,趕上一步喊:“阿征,我告訴你,爸的死不查清楚,我就不會離開上海!”
客廳裏
上午,阿成半躺在沙發上,頭枕胳膊鎮靜地思考,阿征的態度令他十分苦惱
【(阿征畫外音):“我說你……不是趕你走,擅自往醫院裏跑,要是我姐發現了你,不光是查清爸的死因更是渺茫,連你也會有危險,你還是早一點返回新疆,別在上海給我添亂!”】
想到這裏,他止住思緒坐起,顯得堅定不移,從挎包掏出稿紙,取下口袋的鋼筆,伏茶幾上給妻子寫起信。
樓上,邱莉群站在樓梯口,鎮靜地看著下麵,心裏自問:“這個冤家在寫什麼?”
醫院裏
住院部和門診部之間的走廊裏。這邊是問診不,對著醫院的大門;邱吉萍從對麵走來,內心有些不安,他欲進門診部,止步隔窗朝外麵瞅瞅,視線停留在大門口,稍作思考走進門診部。
施醫生辦公室內。施醫生伏桌在研究病理,手持放大鏡和一張腦補X光片圖,對著台燈專注地查看。
門外。邱吉萍從走廊過來,到門前止步,側耳朝裏聽一聽,想了一下敲響了門。
室內。施醫生看著膠片,忽聽有人敲門,朝門口瞥一眼喊聲“請進”。
邱吉萍推門進來,麵帶微笑而尊敬地:“施醫生,您在忙。”
施醫生瞅上一眼,仍看著膠片,禮貌地點點頭:“是邱護士長,有事嗎?”
邱吉萍含著笑:“怎麼,沒事就不能和您聊一聊?”
施醫生淡然一笑,仍看著膠片:“當然,您隨便,有話盡管講。”
邱吉萍看對方心不在焉,心中黯然,仍客氣地:“施醫生,您很忙,我不便打擾,我隻想問一聲,昨天您坐診,還記不記得有個新疆人來找過您?”
施醫生鎮靜地:“新疆人……噢,你是說支邊的吧?”
邱吉萍:“不錯,是支邊的,有嗎?”
施醫生稍作思考:“現在支邊的隨處可見,和市民沒什麼兩樣,我平時坐診隻問病情,從不問病人來自哪裏……哦,我差點忘了!”他忙放下手裏的東西看一下手表,顯得急促地,“剛才張副院長派人過來通知,他那裏有個病人,要我幫忙過去會診,您坐一下,我去去就來。”
“那您忙吧,我不過隨便問一聲。”邱吉萍說著,失落地轉身出去。
門外,邱吉萍走開幾步回頭盯一眼,怨恨地:“老滑頭,該死!”
客廳裏
阿成把信寫完,拿起稿紙看著,心裏說:“香梅,上海家裏情況複雜,我可能要晚些時候返回新疆,你告訴阿蓮,跟老魏說一聲。”
郵電局
阿成拿著信封走出營業廳,把信填進路邊的信箱,鬆口氣回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