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
早上,阿成不在,阿征推門進。
阿征手裏拎著飯盒和糕點,她關上門,朝沙發上瞥一眼,走上樓梯。
樓上房間內,邱莉群起了床,走出臥室,看地板上已打掃幹淨,手掩嘴巴幹咳兩聲,說著“阿征這丫頭,調上麵沒幾天,變得勤快了,連地板也打掃幹淨了”欲走出房間,阿征推門進來。
“媽,剛起床吧?我買了早點,飯盒裏是豆漿。”阿征說著,把早點放茶幾上。
母親滿意地:“你以前在派出所,總是睡到大天亮,不喊上就不就不起床,這才沒幾天,一到刑警隊像變了個人。”
阿征:“當然了,在派出所像頭牛,到了刑警隊就得像匹馬,不然人家還不要我呢。”
母親:“你是精神了不少。你姐和宏文是不是又回他們家,帶孩子逛公園?”
阿征:“是的,一早就出去了,他們倆從不在家裏吃早飯。媽,洗洗臉吃飯吧。”
“知道。”母親欲出門,回頭問一聲:“冤家在不在下麵?”
阿征說:“不在,我看到他在街上吃早飯。”
母親愁緒縈懷轉身出去;阿征隨之到門口,看門外母親進衛生間,回頭迅速進臥室。
臥室內。阿征進來,一眼看到母親手皮包和一串兒鑰匙放在床頭桌上,上前拿起鑰匙,取下一枚握在手裏。
臥室外。阿征從臥室出來,關上門鬆了口氣。
……
房間內。母女倆圍茶幾吃著早飯,阿征問:“媽,還去教堂嗎?”
母親:“去坐一坐就回來,領受一下上帝的福音,帶著罪向主懺悔。”
阿征:“哎,媽,為什麼凡是基督徒,都說自己是罪人呢?”
母親:“罪是從亞當的背叛進入到這個世界,凡從他聲,都生在罪中,因為他違背了主的教誨,偷吃了伊甸園的一種果子,被上帝定了罪。世人都犯了罪,虧欠了上帝榮耀。”
阿征:“您這是說,孫猴子偷吃了仙桃吧?”
母親:“丫頭家沒大沒小,不許胡說。媽每天都在禱告,願聖靈有一天能夠降臨,免除咱們家所有詛咒和災殃。”
阿征:“媽,祝您如願以償。”
母親:“可是你報了案,媽心裏總七上八下的,不論你爸的死是不是有問題,公安局遲早要找到家裏來,吉萍和宏文就成了嫌疑犯,甚至連媽也是,你說到時候這家裏會是什麼局麵?撇下媽這張老麵皮,吉萍和宏文還年輕,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出出進進還怎麼見人!”
阿征稍作思考:“媽,事已至此,也隻好麵對現實,讓公安局查一查,爸的死要是沒問題,支邊的也就服服帖帖地回他的新疆,姐和姐夫也就擺脫了關係,清清白白。如果不是這樣,等支邊的鬧到公安局,不光如此,連我也很被動,在單位裏就抬不起頭,該如何是好?其實,支邊的一直催我報案,我知道,是給我麵子,要不然他早就報了案。媽,您說不是嗎?”
母親:“哎,是與不是又能怎麼,媽隻後悔,不該讓你發封電報,讓冤家知道你爸不在了,若是過後一年半載,再讓他知道,也就不會有現在這種麻煩。阿征,算媽求你一次,想想法子,看看還能不能挽回局麵?”
阿征:“媽,怎麼挽回?”
母親:“你爸去也去了,隻要冤家不再追究,要什麼條件,咱都承當他,你把案子撤回來,若是吉萍和宏文犯了罪,就交給上帝,上帝也不會饒恕他們,你覺得如何?”
阿征:“媽,從小到大,您最疼愛的就是我,做兒女的隻有感激不盡,您說什麼,我都答應您,隻是您想一想,支邊的等得到現在是為了啥,怎麼說讓他放棄,不追究爸的事?您再想一想,我是幹什麼的,是不是一般的市民,報了案還可以撤回來,再說人命關天,按您說的能行得通嗎?”
母親歎口氣:“你爸不在了,媽一切的願望都在你身上,不管是不是行得通,媽不想看這家裏再出什麼事,你就看著辦吧。”
聽母親這麼說,阿征顯得十分詫異。
弄堂口
鎖匠在擺攤位。
阿成在街上吃過早飯,到對麵報亭買份兒報紙,對鎖匠瞥一眼進弄堂。
家裏
客廳裏。阿成推門進來,仍是朝樓上瞅一眼關上門,坐沙發上看起報紙。
樓上房間內。早飯後,邱莉群從臥室出來,拿著手皮包和鑰匙,關上門說:“阿征,我去教堂,坐坐就回來。”
阿征出幔帳,拎著挎包,說:“媽,我上街買點化妝品,陪您去。”
母親說:“你順便到菜市場,買點肉和芹菜,回來剁了餡兒,中午還吃餛飩。”
阿征說:“好啊,我也正想吃餛飩。媽,走吧。”
母親站著不動說:“阿征,媽的話可別忘了,不要這家裏再出什麼事,你上街回來問問冤家,和他商量看看,你爸的事他隻要不在追究,要什麼條件,咱都可以考慮。”
阿征想了一下說:“我盡力吧,看是否能讓他放棄,但是也不排除,他要是一意孤行,我也沒辦法。哎,媽,他要是提出條件,把妻子孩子都接回來,您會同意嗎?現在支邊的回來了。”
母親躊躇不決:“念起你爸的好處,媽也不是沒有考慮過讓他回來,隻是前後想想,媽實在接受不了,在他眼裏,媽的位置是持久不會變的,是個可惡的繼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