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推進一間燈火通明的大房裏,裏麵很嘈雜,電話鈴聲不斷。
隻見當間胡亂擺著十幾張麻將桌,每張桌子都有麵對麵的兩人在一對一地問話。
我掃了一眼麻將廳裏的人,看他們的穿著、打扮就跟村裏人不一樣,榕城的口音也很明顯,這讓我有一種置身我家附近那家麵館的感覺。他們顯然都是來自榕城的居民,而且多半就是從那輛“午夜快車”上下來的。
“估計全榕城的‘人民英雄’”都集中在這了。”我心想。
來這裏的路上,經過我跟“環球逼”們的耐心交涉,欣兒被超市老板接回去了。這事令我頗感欣慰,心情也輕鬆了不少。“六月飄雪”的老板顯然也不是欣兒的父親,因為沒理由她父親始終都不為她出頭。看來村民們的血緣關係比較混亂。
坐下後,押我來的兩個“環球逼”大聲交談著,語氣裏充滿了對榕城反抗者的鄙夷。我聽出這兩人當中有一個是跟我打過交道的。
“看來榕城的蟑螂都來這了,真是蟑螂大集結啊!”
“不知你有沒有發現,如果你不小心發現了一隻蟑螂,那麼附近一定有一個蟑螂窩。”
“這下好了,一鍋端!”
離我最近一張桌子坐著一個中年婦女,看她的臉是一個成熟、穩重、知性的女性,像是做老師的。她梳了一個“包包頭”,頭發花白,眼光直視前方。
當她從椅子上爬下來時,我才發現她是一個侏儒,身體胖成了一個球,身上繃了一件蕾絲邊的連衣裙。
我很好奇,這樣的老太太能做出什麼樣的暴力行為。
“都怪我一時衝動!”不遠處,一個男的捂著臉失聲痛哭,打斷了我的思路。
“你說你一大明星不好好演戲,偏要去做暴徒。”
“疫情嚴重,我們都接不到活了。”
“這跟你參與暴亂無關哈。”
我看了一眼那個男的,有些眼熟,但看不清他的樣子。而且我對明星之類的人物毫無興趣,尤其是男的。
記得多年前,我偵破過的一起明星被騙案。那女的是全球人氣排名第三的明星,不到三十歲,我看過她拍的一部懸疑片,她的演技一般,但長相確實很精致。隨著調查的深入,我發現她在學生時代就跟很多人上過床。幾次見麵後,我看到了她脂粉後麵的老態——她顯然已經過早地透支了她的青春。滑稽的是,最後我查出騙她的人就是她的現男友——世界排名第一的男影星。他倆曾被公眾認為是世紀之合的金童玉女,現在看來,他們的結合隻是名氣和金錢的交易……
“他怎麼了?”
兩個“環球逼”的無聊對話仍在繼續。
“這不是那誰嗎?”
“待會跟他要個簽名去。”
“你還有沒有大是大非了?”
“挺可惜的,這人真乃奇葩!”
“這幫戲子,什麼事都想出頭!”
我邊聽他們對話邊觀察大廳裏的人。
“喂,我說你,別看了。”
我轉過頭,看見護目鏡裏一雙滴溜溜的小眼睛,我更加確定他就是以前跟我打過交道的那個。
“說吧。”
“說什麼?”
“交代一下這幾天的經曆。”
“沒什麼好交代的。”
“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了,你這個罪可大可小。”
“沒什麼可說的。”
“最高可以判無期。”
“現在是特殊時期,可以判死刑,立即執行。”另一個“環球逼”插嘴道。
“快說吧。”
“沒什麼好說的。”
對麵的“環球逼”從懷裏掏出手機,同時起身離開,出了房間。另一個“環球逼”掏出一把手槍拍在桌上。
大約十分鍾後,那“環球逼”進來了。
“去裏屋。”
他把我帶進了一間小房裏,裏麵仍舊是一張麻將桌,兩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