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中秋節，還是沒有雨的消息。
華燈初上時，我換了一身很久沒穿的禮服，決定正兒八經地去旋轉餐廳吃一餐飯，就跟赴宴似的。我清楚地知道：今晚無論如何都要吃這餐飯，旋轉餐廳的套餐都已全部預付，沒法退訂。
電視塔在一條筆直大街的盡頭，我打的來到它的基座下，我仰望塔尖，塔身閃爍著紫色、綠色、藍色的光，像一座巨大的火箭發射塔，直指陰鬱的天我。我暗自嘀咕道：“每年中秋節都看不到月亮。”
我坐上觀光電梯，看著腳下燈火通明的城市漸漸遠去。
旋轉餐廳到了，裏麵燈光昏暗，坐滿了一對對情侶。每張餐桌的桌麵上都點著兩隻白色的大蠟燭，大廳裏播放著音樂。
“先生，可以開始上菜了嗎？”領班附身問道。
“等一會。”可我都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
幾分鍾之後，附近的食客開始注意到我，對我指指點點。
“你在等人嗎？您的餐劵是雙人的。”一個服務員上前問。
“對，她有事來不了。”
“那可以上菜了嗎？”他執著地問道。
我低頭一看手機，離約定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多分鍾。
“再等等。”
“您不是說她來不了嗎？”
“我等月亮。”我指指窗外，笑道。
領班也笑道：“它也來不了啦，天氣預報說今晚多雲。”
我看了一眼窗外，無數的小水珠在玻璃窗上滾動——已經下雨了。
領班和服務員不再提上菜的事了，我默默地喝著茶。
不知過了多久，當《如果你真的愛我》響起時，我的餘光看見一個窈窕身影翩翩而至，一開始我沒在意，等那人走近，抬頭一看才發現是雨，驚得我手裏的茶杯差點掉下來。
雨穿了一件白色的旗袍，胸前畫的是一枝紅杏，紅得令人心醉，似有異香。她身材玲瓏，右臂上戴了一隻晶瑩剔透的鐲子，頭發在頂上挽成一團，上麵插了一根銀簪，就像古人一樣。我覺得這身打扮跟她的年齡很不相符，但愈發襯出她的可愛。
“快坐！”我趕緊站起來，手忙腳亂的搬動椅子。
我倆麵對麵坐下，不停對視著，但眼光一碰又彈開。最後我鼓起勇氣看她的眼睛，隻見她眼中波光粼粼——“眼含秋波”大概指的就是這種眼神吧！正所謂“眼明正似琉璃瓶，心蕩秋水橫波清”，這本是少女應該有的眼睛，但在這個手機、電腦、電視的年代已屬鳳毛麟角。我注意到她有一張精致的小臉，白皙修長的脖子上有一顆黑痣。我的腦海裏浮現出了彩色、有光澤的糖紙、煙盒，還有那隻晶瑩剔透溫潤的鐲子。
我覺得這一切仿佛是在夢中。
“先生，可以上菜了嗎？”領班適時地出現在桌旁。
我嚇得一激靈，連忙道：“好好好。”
“媽媽帶我來過這，這裏的東西都好貴！”雨突然開口道。
“嗯，還行吧。”
“有錢人！”
“我不是，這是我第一次過生日，而且還是，團購。”
“還是有錢。”雨笑道。
“好吧，你吃得慣這種嗎？”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