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過過生日,其實我不想過生日。”我說。
“你到底想說什麼呀?有錢人。”雨笑眯眯地看著我,雙眼彎成了兩隻小月牙。
雨咯咯咯地笑著,她的右手像握筆寫字一樣用叉子連續叉起了三塊洋蔥。
她一直甜甜地笑著,秀色可餐。
“我的心一直奔向你,分分秒秒靠近你……”餐廳開始一首陌生的歌,我心裏裝著一大堆問題想問雨,但最想知道的是她到底是誰?
“你有一個雙胞胎的姐姐嗎?”我決定用一種委婉的方式試探一下。
“沒有,為什麼要問這個?”
“我覺得……我要找的人歲數要大一些,二十歲左右。”
雨收斂了笑容,過了好一會才說:“我不是你說的那個叫雨的女孩。”
“那你為什麼要打電話去聯誼會呢?”
“我就是覺得你有趣,對你好奇,純粹是為了好玩。”
“原來如此!”
“失望嗎?”
“沒有。”
“那麼借我傘的到底是誰?”我心想。
有好一陣,我們再沒說話,各自低頭吃飯。
我腦海裏努力地組織話題。
“對了,你電話怎麼老是關機。”
“被媽媽沒收了。”
“還有一次打你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
“我把手機調成了振動,要不就是沒聽見,要不就是媽媽在我周圍一帶活動,”雨迅速吐了一下舌尖,“有天我也打電話給你,你關機了。”
“不會吧,是哪天?”
“就是兩天前的一個晚上。”
“哦,”我想起來了,“那天我偏頭痛,睡得特早。”
“偏頭痛!去醫院了嗎?”
“沒,習慣了,睡一覺就好了。”
“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
“沒事,我這頭痛跟身體無關。”
“跟什麼有關?”
“跟我心情有關。”
“什麼心情你頭會痛啊?”
“隻要有人念叨我,我就會頭痛,就跟被念緊箍咒似的。”
“怪病。”
“沒錯。”我笑道。
“快看,月亮!”一個女人的尖嗓子穿破了曖昧的音樂聲。
我一側頭,一輪巨大的紅月亮出現在落地玻璃旁。
這是我見過的最大最紅的圓月,上麵的陰影和環形山清晰可見。天是什麼時候晴的我沒注意到,我記得報上上說過:這是一百年來人類見過的最大圓月。
雨突然放下刀叉,閉上雙眼,雙手合十道:“許個願吧,很靈的。”
“真的嗎?”雖然我不喜歡這種一本正經的儀式,覺得這樣做很傻,但我不想掃雨的興,便也學著她的樣子,雙手合十,心裏麵竊笑著,滿腦子都是雨祈禱時的樣子。
雨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鈴聲音樂是《水邊的阿狄雨娜》。她瞄了一眼手腕上的電子表對我道:“我得走了,媽媽還在超市等我呢。”
“我送你吧。”
“不了,媽媽會說我的。”
目送雨離開後,我在座位上呆呆地坐了很久,覺得仿佛是做了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