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回 總統號遊輪(1 / 2)

快艇沿江而下,一路無事,黑瘦的船長不善言談,隻會微笑。舷窗外,我看見幾頭江豚和快艇並駕齊驅,它們不時露出巨大的脊背,江麵上白鷺翱翔。

黃昏時,船停下來休息,一隻黑色的水鳥歇在船頭。我望著波光粼粼的江麵,江風凜冽,雨的麵龐浮現在金色的天邊。她會不會以為我已經忘記了她?我仿佛看到了雨因為絕望而變得呆滯的表情,心裏麵隱隱作痛。

第二天中午,快艇抵達南方的一座港口。大大小小的船隻在河口列隊,一字排開橫在江麵迎接我。

一位自稱姓徐的軍官接見了我,這人濃眉大眼,臉上胡子拉碴,是一個彪形大漢。我發現我穿的那身製服跟我在首都見過的那個將軍穿的製服一模一樣,而他周圍的戰士們也都穿著政府軍士兵的製服,隻是衣服看上去有點髒。

“這是我們第一次贏得了勝利!”徐將軍一臉興奮,聲如洪鍾,他熱情地擁抱了我,不停地拍打我的肩膀,“跟我想象的是一個樣子,又帥又精神。”

“將軍,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國?”我覺得肩膀快被他拍塌了。

“這個好說,你先去休息一下,等我們的消息。”

我當晚被轉移到一艘白色的遊輪上,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艘遊輪竟然叫“總統號”。船上的吃住是五星級標準,餐餐都有鮮魚吃。此處按下不表。

一船員告訴我,遊輪上有一個小型圖書館。一日,我進去閑逛,居然又看到了“無主之地”寫的那本《穿越在革命的時空》。

我從書架上取下了這本書,希望從這本書中找到“無主之地”穿越的蛛絲馬跡。我隨手翻了翻,飛速瀏覽著,努力尋找著與穿越有關的字眼,但一無所獲。

我心想:既然“無主之地”活了五百歲,經曆了那麼多,那麼他或多或少會透露一些穿越的細節,否則在邏輯上他無法自圓其說。

我決定回到這本書最初的時間點,再次翻閱後,我看到了兩個具體時間:

……1775年,塔國爆發了革命。當時鑫國閉關鎖國,正值所謂的盛世,鑫國人都不知道外國爆發了革命,但即便知道了,也會跟今天的鑫國人一樣,慶幸自己生活在和平穩定、繁榮昌盛的國家,嘲笑處於戰亂的塔國。鑫國人最大的悲劇是從古至今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至於身逢盛世還是亂世隻能聽天由命,草民、屁民、蟻民的稱謂皆由此而來……

我覺得這些內容還是跟具體的穿越事件無關。我翻開下一頁,這頁有一段提到他在這一時期跟一個鑫國富商有過一次交談:

……鑫國人曾被外族入侵者強行剃發留辮,剛開始,由於這個民族的文化惰性很強,鑫國人大有誓死不從之意,但新政府鐵了心地要推行殖民文化,政權穩定後便開始鐵腕易發,實行“留發不留頭”的強硬政策,對南方那些中原文化南遷的城市血腥鎮壓,最終迫使這個民族屈服。我跟一個揚州富商在茶館聊天,富商認為亂世就應該用重典,多虧先帝英明平亂,他說他聽老人講過,知道當時殺得很慘。“你要知道,戰亂多可怕,那真是沒飯吃啊!你每天都不知道下一頓飯在哪。”他真誠地對我說。但他不知道,如果沒有他父輩們的浴血抵抗,異族統治者是不會給他們各種優惠政策以籠絡民心的,也就不可能有盛世,但到他這一代,當年那些“護發”英雄們都成了活該被鎮壓的亂黨。就這樣,到庚子革命的時候,新上台的原住民政府又不得不強行剪辮子了。當時一位研究“護發戰爭”的學者選擇了投湖自盡,他不是不願意剪掉自己腦後那根“亡國奴”象征的辮子,而是不願被反複的命運一辱再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