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發現這部小說結構的妙處?不是一個故事從頭到尾敘述到底,而是立體交叉、回旋往複的,一個個人物接踵而至,每一個人都是生活的一條線索,眾多人物就這樣水到渠成地刻畫出來了。你會發現這小說很好讀,因為它把一個個物象清晰地不受幹擾地推出,像一張張幹淨清純的底片,背景上沒有太多繁雜的反襯,然而當你讀完全書,你會發現那些人物在你的腦子裏已經錯綜複雜地,然而又是秩序井然地糾結在了一起,組成了一張細密又謹嚴的網絡,接著你發現其實整個一段關於“草房子”方圓十裏的生活實際上已經盡收眼底。

主人公桑桑是個精靈的化身,他代表了作者童年生活的精魂,這個人物既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物,又是一個十足的象征物,是一種內涵豐富的童年精神(遊戲、善良、好奇、懵懂、成長等等)的具體體現。桑桑的淘氣、富於幻想、精力旺盛和不諳世事,就像一輪噴著彩色光芒的朝陽,他在你麵前蹦跳著、笑鬧著,宛如一個生氣勃勃的童年在你麵前跳躍著、喧鬧著。作者寫活了一個男孩精靈。

然而不獨桑桑,這小說裏所有的人物都帶有某種精靈氣息,像禿鶴似乎超出兒童常態的強烈內心衝突和報複心理,像杜小康的絕頂聰明及其鶴立雞群式的高貴氣度,像白雀飄飄欲仙的美貌和憂鬱,像紙月神秘的身世與超凡出世般的書卷氣,像秦大奶奶不無滑稽的固執及其後來感天動地的善舉,即使是外來的男孩細馬,其異常的倔強早熟也像沾了油麻地的精靈氣息……那種氣息達到極致的自然是浸月寺仙風道骨的慧思和尚,他不是人間實有的人物,他和作者的另一部小說《山羊不吃天堂草》中的那群潔白如玉、高貴聖潔的山羊一樣,皆非人間凡物。這便是典型的曹文軒的風格,凡刻畫人物總要將某種性格推向極致,他極盡浪漫、空靈之筆致,而又似乎仍不滿意於筆端的人物與現實瓜葛太密,總要弄出些不食人間煙火的東西來方肯罷休。好像中國的潑墨山水,畫麵上總要有一些“留白”,使人“看到”那墨跡以外的無限蒼茫;又像是西洋油畫,縝密的油彩纖毫畢見地在一大片深暗的背景上堆出質感鮮明的人物,然而那漫不經意射入密林的一束陽光,或在僻靜處若隱若現的一彎愛神的翅膀,則將濃得化不開的滿紙情思向幽深的第三維空間彌散開去。

《草房子》因而令我喟歎,曹文軒依然是那個曹文軒,滿懷的浪漫和悲憫,絲毫沒有摻水,隻是比起前些年來,更顯得沉著和蘊藉,那種外在的華麗與濃烈已經被生活過濾掉了許多,留下的則更厚重更耐咀嚼。

仍然是“美”、“力”與“真”。

但這“美”已不再是無節製地炫美,作者在表現美好的同時,也不掩飾美的瑕疵,而這些瑕疵往往是以某種微嘲的幽默筆觸來表現的。浪漫和悲憫是就小說的整體藝術格調而言,但在具體情節和細節的描寫上,曹文軒不乏幽默感,甚至喜歡玩味一種透著機智的幽默感,這在某種程度上體現了作家在把握描寫對象方麵的功力,如小說中關於秦大奶奶的雞鴨鵝不斷到教室騷擾的種種描寫就充滿一種挑戰意味的詼諧。這種特殊的表現手法,使他的小說中幾乎圍繞每個人物展開的故事都像一部微型的悲喜劇。

你有沒有發現這部小說結構的妙處?不是一個故事從頭到尾敘述到底,而是立體交叉、回旋往複的,一個個人物接踵而至,每一個人都是生活的一條線索,眾多人物就這樣水到渠成地刻畫出來了。你會發現這小說很好讀,因為它把一個個物象清晰地不受幹擾地推出,像一張張幹淨清純的底片,背景上沒有太多繁雜的反襯,然而當你讀完全書,你會發現那些人物在你的腦子裏已經錯綜複雜地,然而又是秩序井然地糾結在了一起,組成了一張細密又謹嚴的網絡,接著你發現其實整個一段關於“草房子”方圓十裏的生活實際上已經盡收眼底。

主人公桑桑是個精靈的化身,他代表了作者童年生活的精魂,這個人物既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物,又是一個十足的象征物,是一種內涵豐富的童年精神(遊戲、善良、好奇、懵懂、成長等等)的具體體現。桑桑的淘氣、富於幻想、精力旺盛和不諳世事,就像一輪噴著彩色光芒的朝陽,他在你麵前蹦跳著、笑鬧著,宛如一個生氣勃勃的童年在你麵前跳躍著、喧鬧著。作者寫活了一個男孩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