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難白佛言。世尊。若此見性。必我非餘。我與如來。觀四天王勝藏寶殿。居日月宮。此見周圓。遍閻浮提(24)。退歸精舍。祇見伽藍(25)。清心戶堂。但瞻簷廡(音武,廊也)。世尊。此見如是。其體本來周遍一界。今在室中。唯滿一室。為複此見縮大為小。為當牆宇夾令斷絕。我今不知斯義所在。願垂弘慈為我敷演。佛告阿難。一切世間大小內外。諸所事業。各屬前塵。不應說言見有舒縮。譬如方器。中見方空。吾複問汝。此方器中所見方空。為複定方。為不定方。若定方者。別安圓器。空應不圓。若不定者。在方器中。應無方空。汝言不知斯義所在。義性如是。雲何為在。阿難。若複欲令入無方圓。但除器方。空體無方。不應說言。更除虛空方相所在。若如汝問。入室之時。縮見令小。仰觀日時。汝豈挽見齊於日麵。若築牆宇。能夾見斷。穿為小竇。寧無續跡。是義不然。一切眾生。從無始來。迷己為物。失於本心。為物所轉。故於是中。觀大觀小。若能轉物。則同如來。身心圓明。不動道場。於一毛端。遍能含受十方國土。
阿難白佛言。世尊。若此見精。必我妙性。今此妙性。現在我前。見必我真。我今身心。複是何物。而今身心分別有實。彼見無別分辨我身。若實我心。令我今見。見性實我。而身非我。何殊如來先所難言。物能見我。惟垂大慈。開發未悟。佛告阿難。今汝所言。見在汝前。是義非實。若實汝前。汝實見者。則此見精。既有方所。非無指示。且今與汝坐祇陀林。遍觀林渠。及與殿堂。上至日月。前對恒河。汝今於我師子座前。舉手指陳。是種種相。陰者是林。明者是日。礙者是壁。通者是空。如是乃至草樹纖毫。大小雖殊。但可有形。無不指著。若必其見。現在汝前。汝應以手確實指陳。何者是見。阿難當知。若空是見。既已成見。何者是空。若物是見。既已是見。何者為物。汝可微細披剝萬象。析出精明淨妙見元。指陳示我。同彼諸物。分明無惑。阿難言。我今於此重閣講堂。遠洎(同及)恒河。上觀日月。舉手所指。縱目所觀。指皆是物。無是見者。世尊。如佛所說。況我有漏初學聲聞。乃至菩薩。亦不能於萬物象前。剖出精見。離一切物。別有自性。佛言。如是如是。佛複告阿難。如汝所言。無有見精。離一切物。別有自性。則汝所指是物之中。無是見者。今複告汝。汝與如來。坐祇陀林。更觀林苑。乃至日月。種種象殊。必無見精。受汝所指。汝又發明此諸物中。何者非見。阿難言。我實遍見此祇陀林。不知是中何者非見。何以故。若樹非見。雲何見樹。若樹即見。複雲何樹。如是乃至若空非見。雲何見空。若空即見。複雲何空。我又思惟。是萬象中。微細發明。無非見者。佛言。如是如是。於是大眾。非無學者。聞佛此言。茫然不知是義終始。一時惶悚(音聳,驚也)。失其所守。
如來知其魂慮變慴(音摺,懼也)。心生憐憫。安慰阿難。及諸大眾。諸善男子。無上法王。是真實語。如所如說。不誑不妄。非末伽黎。四種不死(26)矯亂論議。汝諦思惟。無忝哀慕。是時文殊師利法王子。湣諸四眾。在大眾中。即從座起。頂禮佛足。合掌恭敬。而白佛言。世尊。此諸大眾。不悟如來發明二種精見色空。是非是義。世尊。若此前緣色空等象。若是見者。應有所指。若非見者。應無所矚。而今不知是義所歸。故有驚怖。非是疇昔善根輕鮮。惟願如來大慈發明。此諸物象。與此見精。元是何物。於其中間。無是非是。佛告文殊。及諸大眾。十方如來。及大菩薩。於其自住三摩地中。見與見緣。並所想相。如虛空華。本無所有。此見及緣。元是菩提妙淨明體。雲何於中有是非是。文殊。吾今問汝。如汝文殊。更有文殊是文殊者。為無文殊。如是世尊。我真文殊。無是文殊。何以故。若有是者。則二文殊。然我今日。非無文殊。於中實無是非二相。佛言。此見妙明。與諸空塵。亦複如是。本是妙明無上菩提淨圓真心。妄為色空。及與聞見。如第二月。誰為是月。又誰非月。文殊。但一月真。中間自無是月非月。是以汝今觀見與塵。種種發明。名為妄想。不能於中出是非是由是真精妙覺明性。故能令汝出指非指。
阿難說:“從這種分析,我雖然認識了這個能見的本能無所可還,但是又怎能證明它就是我自己的真性呢?”佛說:“你現在雖然沒有得到清淨無漏的地位,卻可以靠佛的神通力量,見到初禪中、欲界天天人的境界而無障礙。阿那律(27)看這個娑婆世界(28),猶如在手中看一個小果子。其他一般菩薩們(29),大至可以看見虛空間無窮數的世界,小至微塵最初的本元,也無所不見。可是一般人們與眾生,視線所能及的程度,近不過分寸,遠也隻是有限的距離。現在我與你,上下觀察日月所照到的空間,其中顯示著水陸空中的萬物現象,雖然有昏暗光明種種形象,無非都是自然界物理的影像,反映留存在分別意識的作用以內。現在要這許多所見到的現象中間,哪樣是我們自己的能見自性之體,哪樣又是物理的現象呢?現在盡你的目力所及,上見太陽月亮星星,自然是物質,當然不是你心性的自體。平看到世界的邊緣,乃至空間種種的光,也是物質,不是你的自性。再看到雲在飄,鳥在飛,風吹草動,塵埃飄揚,樹木、山川、草芥、人畜,這些種種,都是外物,不是你的自性。這些遠近萬物,雖然各有差別不同的現象,但在你能見的自性中都清楚地看見。可是一切萬物,雖各有差別不同的性質,你能看見的自性功能,卻並沒有差別不同。這個能見的自性,至精至妙,明明白白,實在就是你的本能自性。假若這個能見的自性,也是物質的,那應該可以看見我這個能見自性的形狀了。倘若認為這個能見的自性,同萬物現象一樣,可以用眼看得到,那就可以說看到我了。但是當我不起看的作用之時,何以又見不到我這個看不見的自性在哪裏呢?如果可以見到我這個看不見的能見自性,那你所看見的,並不是那個真實看不見的能見自性。假若那個能見的功能,根本看不見,那自然不是物質或現象,何以不是你的自性呢?再說:你現在看見物質現象的時候,你既然已經看見物象,相反地說,物象也應該看見你了。那麼,人性與物理性能,體性雜亂,見解認識就錯亂不定,你和我與一切世間萬物,根本就沒有秩序和標準了。如果你看見萬物現象的時候,是你自己能見的功能在看,當然不是我釋迦牟尼在看。那你的能見功能的自性,自然是周遍一切所在,那不是你自己是誰呢?何以你對於自己的真心自性,始終疑惑。不能認識現實的自性,反來向我口頭尋求你自己實在的真性呢?”
阿難問:“假若這個能見的就是我自己的真心自性,現在我和佛放眼看到整個天地日月。回到室內,又隻能看見窗前簷頭。這個能見的自性,本來是周遍虛空,但是如今在一室之內,充其量,隻能看見這一個室內的空間。是這個能見的功能縮小了呢?還是牆壁房屋截斷了這個能見的功能呢?我實在不知道這個道理在哪裏,希望佛再加以分析。”佛說:“一切世界大小,內外,所有種種事業,都是現象界反應的存留。不應該說這個自性能見的功能有收縮或放大的作用。譬如一個四方形的器具,形成方形以內的空間。你說這個四方形內的空間,是定型的呢?還是不定型的呢?假若認為是定型的,在這個四方形空間的當中,另外放一個圓形的器具進去,這當中的空間不應該又變成圓形了?倘若認為是不定型的,那在四方形器具當中的空間,何以會一定是方形的呢?你說不知道這個道理在哪裏,其實這個道理是很明白的,何以還要問在哪裏呢?假若你要想空的形象沒有方圓,隻需要除去方圓的外形。虛空的自體,本來就無所謂一定的方,或一定的圓。當然你不應該再說:除開虛空以外,四方或圓的空間又在哪裏了!你問,我們退到室內以後,能見的功能是縮小了。當你仰頭看到太陽的時候,難道是你把能見的功能拉長了,到達太陽邊緣嗎?假若認為築了牆壁,把能見的功能或空間截斷了。那麼,再把牆壁打開一個洞,何以能見的功能和空間,並沒有截斷和接連起來的形狀呢?你問這個道理,顯然不通。一切含有靈性的眾生,從無始以來,迷昧了自己的心性自體。認自性為物理的,所以失掉心性真實的本體妙用,因此被外物所引誘轉變,受物象的迷惑。所以在萬物當中,見大見小,觀念上就有大有小。‘如能轉物,則同如來。身心圓明,不動道場。’如果自心能夠轉變萬物,不被萬物現象所迷惑而去造業,就和佛相同了。身心自然可以進入圓滿光明、寂然不動的境界,‘於一毛端,遍能含受十方國土’。”
阿難說:“假若這個能見的精靈,一定就是我的靈妙自性。現在我眼前已經顯出看見的作用,若是這個能看見的就是我的自性,那麼,我的身心,又是什麼呢?現在把我的身心分別加以研究,的確各有其實體。但是這個能見的自性,並沒有一個自體,離開身心單獨存在。如果說:是我的自心,使我現在能夠看見,這個能見的功能,就是我的自性,而這個身體並非是我。那麼,等於您上麵所說的問題,豈不是外麵的物象,也可以看見我了嗎?”佛說:“現在你說:能見的功能自性,就在你的前麵,這是不對的。假若就在你的前麵,而且你又實在可以看得見它,那麼,這個能見的精靈,自然可以指得出來在什麼地方。我現在同你坐在園林裏,觀察外麵的樹木、河流、殿堂,上至日月,前對恒河。你在我的座位前麵,可以一一舉手指點種種現象,陰暗的是樹林,光明的是太陽,阻礙的是牆壁,通達的是虛空,乃至一草一木,以及微細的塵埃毫末,大小雖然各有不同,隻要有形象的,都可以指點出來。如果你的能見的自性,現在就在你的前麵,你也應該用手可以確實地指出來,什麼是那個能見的自性。你要知道,假若虛空就是你能見的自性,虛空既已變成了見,什麼又是虛空的自性呢?如果物象就是你能見的自性,物象即已變成了見,什麼又是物象的自性呢?你既然可以精細的剖解目前的萬象,那麼,你也可以分析出精靈光明清淨虛妙能見的本元,和普通物象一樣,明明白白地指出給我看了。”阿難說:“我現在坐在講堂裏麵,遠及恒河,上觀日月,手可以指出,眼可以看見,可指的都是萬物的現象,卻沒有能見的自性存在。假若如佛所說,不但像我這個初學的人,即使智慧如菩薩們,也不能在萬物現象的前麵,剖解出精靈能見的自性。那麼離開一切萬物與現象,那個自性又在哪裏呢?”佛說:“是的是的。如你所講,這個能見的功能,不可能離開一切物象,另有一個自性存在。你所指出的各種物象當中,又沒有那個能見功能的自性。再說:你與我坐在園林裏麵,觀看外麵的林苑,上及日月,種種現象雖然不同,可是決不能特別指出一個能見的精明。但是你又怎樣能證明在一切的物象當中,哪樣不是能見的自性所顯現的呢?”阿難說:“我遍觀這個園林與一切物象,實在沒有一樣不是能見的功能所顯現。假若樹不是所見的,怎麼能夠看得見樹?如果樹就是能見的自性,那又何以是樹?由此可知,假若虛空不是所見,怎麼能夠看得見虛空?如果虛空就是能見的自性,那又何以是虛空?因此我又思惟,在這些萬有現象當中,仔細研究,明白發揮,無一不是能見功能自性所顯現的。”佛又說:“是的是的。”這時,在會大眾與一般初學的人,聽佛反複答說“是的”,不知這個道理要點究竟在哪裏,感覺茫然惶悚。
這時,佛知道他們都在懷疑恐懼,於是又說:“我說的都是真實話,不是故意作狂言妄語。更不同於一般外道學者們的理論,認為宇宙間另有一個主宰,或自我不死的存在,希望你們仔細研究思惟。”於是文殊大士就起立向佛說:“大家不懂這個道理的原因,是因為不了解這個能見的功能,與物理世界的萬象,是否同一體性。假若現實世界中,所見到的一切現象,無論是物質或是虛空,都是能見的自性,那麼,這個能見的功能,應該可以指得出來。如果這些現象,不是能見的功能所顯現,就應該根本看不見這些現象。他們現在不知道這個道理的關鍵在哪裏,所以懷疑驚異。望佛加以說明,指出物理世界的萬有現象,和這個能見的精明,元來是什麼東西?在物理現象與心性的中間,如何可以互相統一?”佛說:“凡是佛與一般有道的大士們,在自性寂靜、微密觀照的三昧境界當中,對於這個能見的自性與客觀的物理世界所見的各種現象,以及心理思想的主觀作用,都如同幻覺中所見的空花,本來並無實質的存在。這個能見的,以及所見的現象,其實都是靈明妙覺,光明清淨的心性本體所產生的功能作用(說明心物二元本是一體的作用)。在自性本體上講,無所謂哪個是的,哪個不是的(客觀與主觀,都是自己所建立的偏見執著作用)。我現在問你:你的名字叫文殊,除了你這個文殊本人以外,這個文殊的名字,還代表別的文殊嗎?”文殊大士答:“文殊就是我,並不代表別人。假若這個名字還代表另外一個人,就有兩個文殊了。但是文殊現在隻代表我個人,這個真實的我,和名字所代表的我,就是一個。中間並不能分出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佛說:“這個心性能見的靈妙光明的功能,與物理自然界的虛空和物質現象,也同你剛才所說的一樣。客觀的物理世界,與心性自體所產生的功能,本來就是一體。都是靈妙光明,圓滿的真心正覺自性,同時也具備幻有與妄想的作用。可以生出物質色相與虛空的現象,表現在人們能聞能見的作用裏。譬如有第二個月亮,便有誰是真月,誰是假月的問題。但是若隻有一個月亮,其間便沒有真月假月的問題了(由‘千江有水千江月,萬裏無雲萬裏天’的意境去體會,可以明了這個道理)。你現在觀看的能見功能,與自然界的許多物理現象接觸,能夠感覺它的種種作用,就叫做妄想。在外界現象與感覺妄想的中間,實在不能夠指出哪個才是本體的功能作用,哪個又不是。所以你若能了解客觀物理世界的自然現象,和知道妄想分別的作用,都是真心至精的靈妙光明正覺自性的功能,然後才能指出這是什麼,那是什麼。”
阿難白佛言。世尊。誠如法王所說。覺緣遍十方界。湛然常住。性非生滅。與先梵誌(30)娑毗迦羅。所談冥諦。及投灰(31)等諸外道種。說有真我遍滿十方。有何差別。世尊亦曾於楞伽山(32)。為大慧等敷演斯義。彼外道等。常說自然。我說因緣。非彼境界。我今觀此覺性自然非生非滅。遠離一切虛妄顛倒。似非因緣。與彼自然。雲何開示。不入群邪。獲真實心妙覺明性。佛告阿難。我今如是開示方便。真實告汝。汝猶未悟。惑為自然。阿難。若必自然。自須甄(音真,鑒別也)明有自然體。汝且觀此妙明見中。以何為自。此見為複以明為自。以暗為自。以空為自。以塞為自。阿難。若明為自。應不見暗。若複以空為自體者。應不見塞。如是乃至諸暗等相以為自者。則於明時。見性斷滅。雲何見明。阿難言。必此妙見。性非自然。我今發明。是因緣生。心猶未明。谘詢如來。是義雲何。合因緣性。佛言。汝言因緣。吾複問汝。汝今因見見性現前。此見為複因明有見。因暗有見。因空有見。因塞有見。阿難。若因明有。應不見暗。如因暗有。應不見明。如是乃至因空因塞。同於明暗。複次阿難。此見又複緣明有見。緣暗有見。緣空有見。緣塞有見。阿難。若緣空有。應不見塞。若緣塞有。應不見空。如是乃至緣明緣暗。同於空塞。當知如是精覺妙明。非因非緣。亦非自然。非不自然。無非不非。無是非是。離一切相。即一切法。汝今雲何於中措心。以諸世間戲論名相。而得分別。如以手掌撮摩虛空。祇益自勞。虛空雲何隨汝執捉。阿難白佛言。世尊。必妙覺性。非因非緣。世尊雲。何常與比丘。宣說見性具四種緣。所謂因空因明。因心因眼。是義雲何。佛言。阿難。我說世間諸因緣相。非第一義(33)。阿難。吾複問汝。諸世間人。說我能見。雲何名見。雲何不見。阿難言。世人因於日月燈光。見種種相。名之為見。若複無此三種光明。則不能見。阿難若無明時。名不見者應不見暗。若必見暗。此但無明。雲何無見。阿難。若在暗時。不見明故。名為不見。今在明時。不見暗相。還名不見。如是二相。俱名不見。若複二相自相陵奪。非汝見性於中暫無。如是則知二俱名見。雲何不見。是故阿難。汝今當知。見明之時。見非是明。見暗之時。見非是暗。見空之時。見非是空。見塞之時。見非是塞。四義成就。汝複應知。見見之時。見非是見。見猶離見。見不能及。雲何複說因緣自然。及和合相。汝等聲聞。狹劣無識。不能通達清淨實相。吾今誨汝。當善思惟。無得疲怠妙菩提路。
阿難問:“誠如佛說這個真心正覺自性,遍滿十方虛空界,湛然清淨,常住本位,沒有生滅變化。那麼,外道學者,如娑毗迦羅等(34)論師們的理論,認為宇宙的本體,是本無所有的冥諦。又如瑜伽學派(35),投灰外道等(36)的理論,認為有一個大梵天(37)為萬有的主宰。或說有一個真我遍滿一切處,和佛現在說的,又有什麼不同?並且佛曾經在楞伽山(38)與大慧大士們說:外道學者們說宇宙萬有是自然界的本能。我說是因緣所生,不是外道學者們所說的境界。現在我看這個真心正覺的自性,自然存在,根本就不生不滅,在本體上並無一切虛幻顛倒。好像既不是因緣,又不是自然。這個道理究竟如何?希望明白地指示,使我們得見真心自性的真理。”佛說:“我現在已經說得很明白,你還未領悟,誤認自性本體是自然的本能。如果一定是自然的本能,當然有一個自然的固定體性。你現在觀察這個靈妙光明能見所及的各種現象中間,如光明、黑暗、虛空和障礙等等,究竟什麼才是自然的本體呢?假若認為光明就是自然之體,應該不能看見黑暗。如果認為虛空就是自然之體,應該不能看見障礙。這些種種,究竟以什麼為自然的本體呢?如果認為黑暗就是自體,光明來了,應該沒有自然之體,何以又能看見光明?”阿難說:“自性本體,既非自然的本能,我現在認為是因緣所生,但是內心仍然不明白如何它是合於因緣的道理?”佛說:“你說因緣,我再問你,你現在因為能見,所以見性顯現。這個見性,是因為光明而有?還是因為黑暗而有?是因為虛空而有?還是因為障礙而有?如果因為光明而有,必不能看見黑暗。如果因為虛空而有,必不能看見障礙。所以應當知道這個真精正覺,靈妙光明的自性,既不屬於因,也不屬於緣。離不開自然,也不是自然。‘離一切相,即一切法。’你何以在這中間亂用心思,用世間普通的知識和一般戲論的名詞,強作辨別!譬如用手撮摩虛空,終是徒勞無益,哪裏可以捉得住虛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