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來對付秦家主人的藥有許多,與在東窪村對付李狗的是同一種,保證能讓人實話。拿起銀針,將針尖插進一個深紅色的瓷瓶裏,針尖沾上了藥,拿出來擺放一邊,再繼續捏起別的銀針繼續。
耳邊一縷風聲吹過,她手上的動作一頓,然後抬頭,對麵的椅子上,一個人正悠哉悠哉的坐在上麵看著她笑嘻嘻。
麵無表情的看了他兩秒,她繼續低頭,手上動作不停。
裴襲夜微微揚眉,笑容不改,“怎麼不開口罵人了?”沒聽見她罵他,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沒時間理你。”護衛都隨著豐延蒼出去了,此時這院子裏隻有她和戚峰,戚峰在隔壁,但他打不過裴襲夜。
“你這是要對付誰啊?這麼多好東西,嘖嘖,你的手藝比本少要精純的多,本少就配不出這麼純的毒藥。”那些花花綠綠的瓷瓶,還有那一堆顏色各異的藥丸,他鼻子沒那麼靈,但眼睛好使的很。
“嚐嚐?”斜睨了他一眼,嶽楚人悠悠道。
“多謝好意,不過本少無福消受。”靠坐在太師椅上,他距離桌子將近一米。
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那就滾蛋,我有許多事要做,沒時間與你磨牙。”將塗抹好了藥液的銀針一根一根的插在袖口中,針尖朝下,便於她拿取。
裴襲夜自是知道她會在身上藏針,因為他有幾次差點吃虧,所以看著她的動作他也沒有任何意外。隻是好奇道:“你們準備何時動手?”
“怎麼,你準備去通風報信?”挑眉,她麵無表情時氣勢很強。
“本少在你心裏就是這種人麼?”提高了調門,他頗為不平。
“比這還要齷齪。”放下袖子,嶽楚人抬眼看著他,眉眼間帶著得意。
裴襲夜無言,最後哼了哼扭過頭不看她,本來長得就可愛,此時賭氣的模樣看著更乖,讓人忍不住的想伸手掐他一把。
不理會他,嶽楚人低頭開始清理桌子上的東西,一樣一樣的塞進腰帶內側的口袋裏。那麼多的瓷瓶藥丸,塞進了腰帶裏側,在外卻看不出什麼來。對於她能夠藏這麼多東西,裴襲夜也表現出了感到神奇的模樣。
就在她將所有東西都放好之後,對麵裴襲夜突然站起身,看了一眼窗外,隨後低聲道:“有人回來了。”
嶽楚人蹙眉,下一刻轉身往門外走,一邊叱道:“快走。”
看著她走出去,裴襲夜輕笑,梨渦淺淺。弄得如此偷偷摸摸,不過感覺卻是不錯。
快要走到院門時,院門從外推開,一襲黑色勁裝的閻靳出現在眼前。太陽當頭,看見他的瞬間就涼快了下來。
“可是都安排好了?”酒窩淺淺,他回來就表示可以行動了。
閻靳微微頜首,“秦宅由我帶你進去,勤王手中有尚方寶劍,主持一切事宜更方便。”以他元帥的身份,是無權調兵控製全城的,除非有聖諭,但他能來這裏,奉的卻是豐延紹的口諭。所以主事的還是豐延蒼,他須得聽從豐延蒼的調遣。
嶽楚人完全理解,點點頭,“咱們現在就走,太陽落山就潛進秦宅。”書生張此時帶著丐幫的人遍布秦宅四周幾百米之外,隻要問出金庫的下落,她馬上就會命書生張等人去搬運。
閻靳點點頭,二人隨後離開。
午後空氣燥熱,曬得地麵的青石磚似乎都要幹裂了。
額頭鼻尖沁出汗珠,感覺熱的難受時她就扭頭看一眼身邊的閻靳,看見他的瞬間,就覺得涼快了許多。這是個視覺係空調,不用花費一分錢。
穿梭在巷中,二人幾乎沒遇見什麼人,穿過橫街走進另一條巷子時,身邊的閻靳腳下一頓,隨即橫出手臂擋在嶽楚人麵前一用力將她推向身後。
嶽楚人一詫,扭頭看了一眼閻靳,他麵色沉斂的看著前方,眸子裏滿是警惕。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嶽楚人瞬時擰眉,巷子中間不知何時多出個人來,姿態瀟灑又帶幾分不羈的站在那兒,不是裴襲夜是誰。
盯著裴襲夜,閻靳通身凜然,對於他來,北王絕對算得上是仇人。數次刺殺,下毒,他還因此差點丟掉性命。此時見著他雖算不上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但絕對是警惕的。
“忠域元帥閻將軍,真是有緣,咱們又見麵了。”看著閻靳,裴襲夜笑得沒一點殺傷力。
閻靳麵色不變,“北王來大燕做客,作為客人何故擅自離開皇城?若是泄露出去,恐會讓人懷疑北王與大燕建交的誠意。”
“哈哈,本少自由來去貴國太子殿下自是知曉。再,本少來到這麟州是來找人的,是不是啊勤王妃?”微微歪頭看著站在閻靳後側的嶽楚人,他笑得相當可愛。
“姓裴的,老娘過幾次了,今兒有正事兒沒空搭理你。趕緊滾蛋,再妨礙我,我可不客氣了。”瞧著他那得意洋洋的樣子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冷聲嗬斥。
“帶本少一個?本少就不再妨礙你了。”走過來,裴襲夜一步步姿態瀟灑。
閻靳向前一步,挺拔的身子外散殺氣,臉龐冷漠,明顯在警告裴襲夜,若是不速速離去,他會動手。
不過裴襲夜並不以為意,依舊走過來,而且笑得很開心的模樣。
“北王執意如此,在下就不客氣了。”冷聲,閻靳的話落下就消失在原地。一道殘影過去,那二人瞬時纏鬥一處。
嶽楚人後退了兩步,閻靳躍出去的瞬間一陣風吹過臉龐,吹得她臉都點疼。高手對決,勁力外散,她這個一點武功不懂的人站的太近會吃虧。
閻靳與裴襲夜過招,在嶽楚人看來要比豐延蒼與裴襲夜交手那次精彩的多,因為她根本看不清那兩個人,甚至連影子都瞧不清。
她眼花繚亂,巷風聲四起,她裙擺搖曳,發絲飛揚,豔陽高照,她站在太陽下卻萬分涼爽。
閻靳的武功的確很高,裴襲夜不斷後退,那倆人也距離嶽楚人越來越遠,直朝著巷的盡頭而去。
站在原地,嶽楚人不眨眼的看著他們,好半晌,她長出口氣,卻猛的聽見身後有人走進了巷子。猛的回頭,她眸子瞬時睜大,六個人,有的穿長袍有的穿儒衫,但是腳下踏著的靴子卻是一樣的,秦家死衛!
那六個人在拐進路口時也停下了腳步,不止是因為嶽楚人站在那兒,還因為巷子盡頭有兩個高手在過招。
六人謹慎的對視了一眼,皆後退一步似準備離開。
嶽楚人瞬間舉步朝他們走過去,同時手在腰間摸索,她勢必要放倒這六個人,問出秦家死衛聚集地。
她氣勢洶洶而來,那六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停住後退的腳步,散開將整個巷子口堵住,然後也一步步的朝著嶽楚人而來。
雙方接近五米之時,那六人同時躍起,朝著嶽楚人襲來。嶽楚人隨手灑出手裏的迷藥,那六人在馬上要接觸到時猛的同時後退,他們不止是武功高,而且還很聰明。
被他們躲過那怎麼行,嶽楚人再次朝著他們奔過去,那六人卻急急後退欲走。
“閻靳快來!”他們要是跑,她可追不上,遂大喊,聲音穿透雲霄。
兩道人影從她頭頂翻過,下一刻巷子口戰成一團。然而,這次戰鬥卻是很快就結束了,巷子恢複安寧。閻靳腳邊躺著四個,裴襲夜手上拎著兩個。
拎著那兩個人,裴襲夜轉頭看了一眼閻靳腳邊躺著的那四個,立即叱了一聲,然後將手裏的兩個人扔掉。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又激起了一圈煙塵。
“這幾人是死衛?”閻靳從他們身上一一看過,那靴子的顏色樣式都是相同的,他瞬時知道了這幾人是誰。
“沒錯,就是他們。戚峰跟著他們一直到城外,不過在樹林裏跟丟了。這回他們絕對跑不了了,我要問問,他們的聚集地到底在哪兒。”走過來,嶽楚人的指間銀光一點,這銀針絕對好用處。
裴襲夜站在那兒看著他們不吱聲,心下卻是搞明白了,昨兒嶽楚人蹲在城門口等的就是這幫人。
閻靳神色沉斂,此時重要的是眼前的事兒,也無暇再管像是狗皮膏藥似的裴襲夜了。
六個人都被打暈了,嶽楚人蹲在一人身邊,直接抬手拍在了那人的腦頂。地上的人劇烈抽搐了下,四肢抽動,下一刻嗚咽了一聲轉醒。
嶽楚人低頭看著他,挑著眉尾吹了聲口哨,“你,跟我,你從哪兒過來的?”
躺在地上的人眼珠子動的慢,明顯反應遲鈍。過了將近一分鍾才開口,“鷹水嶺。”
“你們老巢在那兒?”滿意的點點頭,嶽楚人繼續問。
“嗯。”回答,不止遲鈍,還有點發傻。
閻靳臉部線條柔和了幾分,看著嶽楚人蹲在那兒肆意拷問的模樣,透澈的眸子恍若清泉。
“有多少人呢?”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他的眼珠子也跟著她的手緩慢的轉動。
“三、、、三千七百二十五人。”回答,且數量精確。
微微挑眉,嶽楚人抬頭看向閻靳,閻靳眸子微眯,人數確實不少。
“現在那三千七百二十五都在鷹水嶺麼?”嶽楚人的語氣放柔緩,如同蠱惑。
“今日有二百七十六人外出做任務,其他的都在。”傻愣愣的回答,這次的數字也十分精確。
嶽楚人點點頭,看著他驀地一笑風情萬種。地上的人愣怔,下一刻她抬手將紮在他頭頂的銀針拔下來,那人也瞬時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站起身,嶽楚人與閻靳對視,“通知蒼子先帶人去鷹水嶺剿了他們吧。”在大燕軍隊麵前那些人不算多,但是,閻靳帶來的閻字軍親兵與豐延蒼的護衛密衛加在一起也沒有三千人。在人數占下風時,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才是上策。0:≈g;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