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於狹窄的懸崖頂端騰轉挪移,豐延蒼手中的劍恍若生花,先後刺中了他數次,但他依舊沒有受任何影響,看起來反倒愈發抖擻。
“閉眼!”驀地,嶽楚人大喊一聲,豐延蒼配合相當快,刷的閉上眼睛,一團金粉被嶽楚人撒出去,已經將手伸過來的人快速的跳開躲避。
同一時刻,豐延蒼帶著嶽楚人朝著懸崖後方退去,怪石嶙峋,極不好行走。
“臭丫頭,糊弄我。”頂上傳來氣怒的吼聲,嶽楚人輕笑,“有本事來追我算賬!”
豐延蒼帶著她快速的從那怪石中間穿過,而且山體陡勢明顯,摟著他脖頸雙腿攀在他腰間的嶽楚人幾乎覺得自己躺下的。
上麵的人很快的追了下來,且放棄雙腳踩踏山石,直接運力飛起俯衝向下直奔二人而來。
嶽楚人趴在豐延蒼的肩膀上看的清楚,眼見他越來越近,嶽楚人趴在豐延蒼耳邊慢慢的開始倒數。
“三、二、一。”最後一個一字落下,豐延蒼猛的一個轉身,脊背朝後,手上同時將懷裏的嶽楚人一個翻轉,她背靠在他懷裏,正麵對著那朝著他們而來的人。
豐延蒼向山下跌落,懷中抱著嶽楚人,上麵一人俯衝追來,三人自一處陡坡上跌下,幾秒過後,豐延蒼最先著地。
後背撞擊地麵的聲音格外的沉悶,都能夠想象得到那撞擊一下有多疼。
嶽楚人壓在他身上,更是雙重的擠壓。
然而此時,誰也顧不上這些。二人落地,那上方追下來的人也到了眼前。嶽楚人雙手向後拍在了地麵上,地麵的青草瞬時發生了變化,以肉眼都來不及觀測的速度極快的生長。更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纏繞著向上,將那已經墜下來卻意識到事情不對勁想要逃跑的人快速的纏住。
那一片綠地上的草都像是中邪了一般,極快的生長著纏繞著,短短的時間內編出了一個恍若房屋一般大的密不透風的籠子,將那三個人都纏在了裏麵,不露一絲一毫。
上,金雕盤旋著,不斷的發出陣陣長嘯,似乎是在求救。
青白日萬裏無雲,光裸的山石被陽光照耀的刺眼,風陣陣,吹得山石間的樹木雜草搖搖晃晃。但它們都聽不到金雕的呼救,無動於衷。
正午時光,太陽最烈。那纏繞的房屋一般大的綠草球泛著絲絲金光,一巴掌寬的草葉上不時的有陣陣金光流過,此時若誰敢伸手碰一下的話,那麼定會感到燙手。
一眾護衛自山上奔下來,旁邊的叢林中,群獸也出現了,都朝著那堪比房子大的綠草球飛奔而來。
然而,到了近前卻都愣住了,此等陣仗要他們如何?今日迎戰前,無論是豐延蒼還是嶽楚人都沒有交代出現這種狀況要他們如何做。
眾護衛不禁回想,突然覺得,今早在交代之時,他們二人的言辭似乎就透露出,這是最後一招了。也是唯一僅剩的一招,若這一招都不好使,那麼他們都喪命於此也難贏此仗。
但如今這是如何?贏了?輸了?
若贏了,那豐延蒼嶽楚人何在?若是輸了,那役亡師確實被製住了!
都沉默了,立於那比之他們成年男子兩人高的綠草球前沉默了,沒有指導命令,該怎麼辦呢?
厚若堡壘的綠草球中,有兩個人位於中央的位置。豐延蒼的後背緊貼著地麵,嶽楚人躺在他身上,二人一上一下,倒是沒有分開。
嶽楚人上空一米處,一個人被層層草葉纏住固定在那裏。密密麻麻的草葉,她其實也看不見他,但依稀的能夠看到他黑色的披風一角。
嶽楚人的手緊緊的扣在豐延蒼兩臂旁邊的泥土裏,五指都深陷,但若是細看的話,可以看得見她手指皮膚下那細細的血管在快速的流動。血液流進了泥土裏,以催動這綠草更加強韌。
“蒼子,你還好麼?”身下的人呼吸似乎都很弱,嶽楚人也清楚,但此時又無法動彈。
“嗯,我沒事。”身下的人開口,極力的以最好的語氣回答她。
輕笑,嶽楚人臉色發白雙目赤紅,但好在這個時候誰也看不見。
“沒事就好,咱們或許得堅持一陣子了。”什麼時候停下她也不知道,因為她根本就弄明白《元蠱劄》中關於此以血催蠱的秘術,她完全是半知半解,但不得不用。現今被一同困在這裏,下一步該怎麼做,她還沒有琢磨明白。
“我沒關係,我更想知道,你還受得住麼?”他摸向她的手,似乎有所感覺。
“我更沒事了,此蠱能成,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你看他,已經動彈不得了。”嶽楚人笑道,極其開心。
微微歪頭,豐延蒼的視線穿過那密密麻麻的綠草葉,看見了一角黑色的衣物,他被層層纏住,情形確實要比他們倆慘的多。
“會死麼?”豐延蒼眸光深邃,那時他過他不會很容易就死的。
嶽楚人眨了眨眼睛,“希望他會死。”她也不確定。因為她段數不夠,更是沒有琢磨透徹此蠱,現在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一定要堅持住,決不能讓這蠱失去效力。
“需要我換你麼?”他不了解,但他更擔心她會承受不住。
“不用。”嶽楚人拒絕,倒也不是不能換,但豐延蒼確實是不懂,對毒蠱一知半解的,他便是貢獻了血,或許效果也不如她。
就這樣一直僵持著,在這密不透風的綠草籠子裏呼吸都有些困難了。那被草葉層層纏裹住的人也在掙紮,嶽楚人都能感覺的到。
“你不死,我就不會撤開,你一定會死在這裏的。”朝著上方那層層綠葉間的人喊話,嶽楚人的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