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延攬人才謀大局 安排親信取金陵(3 / 3)

李鴻章的父親李文安當過刑部郎中兼記名禦史,他和哥哥翰章在外麵當官,李家在廬州擁有很高的威望,加上鶴章、昭慶在家辦團練,與其他團練首領交往很多。得知李鴻章奉命回鄉招募人馬,那些團練首領已前來聯絡,進士劉秉璋正好來到安慶。於是李鴻章秉承老師的意思,帶著李家多年的好友張樹聲、張樹珊、張樹屏三兄弟,周盛波、周盛傳兩兄弟,以及劉傳銘、潘鼎新、吳長慶,一起到安慶拜見曾國藩。

恰逢曾國藩散步去了,李鴻章便讓他們等候。不一會,曾國藩散步回來,見客廳裏站著幾個人,頓時心裏明白,於是睜大三角眼逐一打量,便進去了。李鴻章請恩師鑒定,曾國藩說:“我已看過了,感覺都不錯。但那細瘦的目光遊移,不大靠得住。那麻臉漢子有些不耐煩,但眼神剛毅,乃其中傑出者,他日功名不在你我之下。”

李鴻章知道,那麻臉漢子是劉傳銘,於是向曾國藩具體介紹這幾個人的家世履曆。

曾國藩發現潘鼎新是舉人出身,張樹聲三兄弟都是讀書人,周家乃耕讀門第,麻臉劉銘傳是私鹽販子頭目,素質都還好,難得的是他們跟太平軍有殺親毀家之仇,團練間是同族同鄉親誼關係,更加高興了。接風宴上,曾國藩耐心地給他們講解湘軍營製規矩,令每營配備一百八十名長夫保障後勤物資供應,讓他們大開眼界。然後,讓他們回去招募信得過、靠得住的勇丁。

當李鴻章把準備招兩萬淮軍的計劃向曾國藩稟報時,卻遭到曾國藩的否定:“少荃,將在謀而不在勇,兵在精而不在多,你難忘記了?你看長毛,動輒十萬二十萬,其實都是烏合之眾,稍遇挫折便四散逃走。你回廬州去,要以我和羅山先生過去招募湘勇的辦法,招募那些勤勞樸實的種田人,市井遊民一個也不能要。”

李鴻章連忙說:“恩師指教的是。門生先招一萬人。”

“兩千!你不是韓信將兵多多益善,一個也不能多!”

“好,我就先招兩千!”李鴻章點頭答應,“恩師,大家都說您會相人識人,門生請您傳授一點識別勇丁的方法,好多挑選些有出息的官兵來。”

“相人識人,奧妙甚多,隻可意會而不可言傳,關鍵在鑒別者的閱曆。”曾國藩滿麵笑容,“我曾告訴沅甫,不妨念給你聽聽:邪正看眼鼻,真假看嘴唇,功名看氣概,富貴看精神,主意看爪甲,風波看腳跟,若要看條理,全在語言中。”

李鴻章記在心裏,又誠懇地說:“恩師的口訣簡明扼要,隻是門生愚鈍,覺得難以把握。比如說真假看嘴唇,究竟什麼樣的嘴唇是真,什麼樣的嘴唇是假呢?”

曾國藩嗬嗬大笑:“我說隻可意會不可言傳,要靠自己去揣摩。我不妨細說一點,第一看五官,以雙目神凝不散,鼻梁直,嘴唇厚最好。第二看皮膚,以膚色粗糙,雙手繭多最好。第三看說話,以木訥寡言最好。主要是這三條,其他都是次要的。你別急於求成,來年二月,將勇丁集齊便是了。”

“門生一定按照恩師教誨,精挑細選兩千精壯淮勇!”曾國藩的三條相勇標準,給李鴻章很大啟發。他恭恭敬敬地告辭,直奔家鄉廬州而去。


2.安排親信

鹹豐十一年十月十八日,曾國藩奉到上諭:“欽差大臣兩江總督曾國藩著統轄江蘇、安徽、江西三省,並浙江全省軍務。所有四省巡撫提鎮以下各官,悉歸節製。浙江軍務,著杭州將軍瑞昌幫辦,並著曾國藩速飭太常寺卿左宗棠馳赴浙江,剿辦賊匪。浙江提鎮以下各官,均歸左宗棠調遣。”

這道上諭,令曾國藩十分喜悅。節製四省軍務,這表明新主對自己的高度信賴。讓左宗棠專辦浙江軍務,本來也是自己奏請的,浙江提鎮以下各官,均歸左宗棠調遣,這意味著左宗棠獨立於節製四省之外了。左宗棠一向獨斷專行,有了這道明諭,此後恐怕以此與自己分庭抗禮了。看來垂簾聽政的慈禧太後果然精於權術,自己得加倍謹慎才行。

十月二十六日,曾國藩專折奏謝天恩加宮保銜,又代奏九弟國荃、滿弟貞幹謝恩晉秩折。然後,奏謝陣亡的六弟國華奉旨給予諡號恩。

在這個月裏,湖北全省肅清,官文派了成大吉等進駐霍山,意圖規複壽州。可喜的是,老朋友劉蓉隨駱秉章入川,奉旨署理四川布政使。

鹹豐十一年十一月初二日,曾國藩巡視安慶城垣,打算相地修建一處鄉試試院,令上江、下江兩地分開舉行鄉試,因各方麵原因不能施行。這時,卻傳來多隆阿收複三河鎮的捷報。

十一月十五日,收到酌保封疆將帥人才的專旨,察看江蘇巡撫薛煥、浙江巡撫王有齡能否勝任,據實具奏。皇上隆恩甚重,曾國藩更覺得責任重大,想到時局艱難,左思右想惕然不安,精心挑選各地官員。

十一月十六日,曾國藩馳奏左宗棠一軍已定議援浙,請將廣信、徽州、饒州各軍統歸左宗棠節製,以統一事權。該處一切軍情,即由左宗棠自行奏報,以昭迅速。廣信郡錢糧,河口、景德鎮厘金,都撥歸左宗棠經收。其防剿進止,均由左宗棠相機辦理。

曾國藩心思縝密,然後具折奏保江西署理藩司李桓留辦糧台,並請飭軍機處記名,以藩、臬兩司遇缺題奏。再具專折,奏保道員萬啟琛署理安徽按察使、李榕署理江寧鹽巡道,均隨同駐紮安慶,籌辦善後事宜。又附片奏陳,新授衢州鎮總兵朱品隆現調令會合鮑超一軍進攻寧國府,暫難赴任。還有,兩江政務殷繁,現在行營一無成例可查,所有刑名錢穀及鹽務人員、武職補缺與地方尋常事件,應由臣衙門循例具題者,請暫行展緩,抑或該題為奏,以歸簡易。在同一天,又奏陳水陸各軍攻克赤崗嶺、菱湖賊壘克服安慶出力人員,開列名單請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