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太平軍兵臨城下 新巡撫爬城赴任(3 / 3)


2.朝貴殞命

南門外的妙高峰,其實隻是一個小山丘而已。長沙是千年古城,南門是長沙最熱鬧的地方,城外有這麼一個樹木蔥蘢的山丘,曆代文人雅士都喜歡到這裏登高賦詩。也不知是誰,想出了這麼一個絕妙的好名字,還在峰頂建了一座藥王廟。

蕭朝貴將大營設在妙高峰,藥王廟便成了太平軍的指揮部。此時,蕭朝貴、石達開、羅大綱、林鳳祥和李開芳等人,就坐在藥王廟商量攻城的策略。

蕭朝貴先發言說:“去年,我們沒能攻下桂林,損傷了不小兄弟。如果能攻下長沙,定能鼓舞軍心。長沙城牆高大堅固,我和翼王四處察看,駱秉章在我們來之前抓緊搶修過,防守算得上嚴密,強攻困難不少。各位有何建議,盡管說出來。”

石達開沉思說:“西王說得對,清妖頭駱秉章修複了城門城垛,正麵強攻困難,必須另想良策。明天,我們率領兄弟們佯攻,吸引城上官兵的注意力,土營兄弟在城牆下挖地洞,安放地雷火藥,炸開城牆。隻要炸開城牆猛衝進去,長沙便是我們的了。”

太平軍途經郴州時,大力招兵買馬,上千名礦工投奔太平軍。石達開很高興,將千名礦工編為土營,類似於現代的工兵營。土營頭目趕緊站起來,說挖洞子放火藥,那是我們的老本行。全州城牆也算堅固的了,我們一棺材炸藥就炸垮了三四丈。我這就去挑選精壯兄弟,趁天黑分五個地方挖洞,保證在天亮前埋好炸藥,待翼王下令,便同時點火炸開城牆,讓大軍進城。

眾人都說好,石達開說:守城的綠營不可懼,江忠源的楚勇卻不能輕視。蓑衣渡之戰,他的楚勇的確強悍。他如今占據高地,對我軍是個不小的威脅。

蕭朝貴職位在石達開之上,卻對他很敬重,對將領們說:“就按翼王的安排,分兵佯攻。天黑後,土營兄弟到城牆下挖洞,爭取早日打進長沙。”

就在這時,城裏傳來一陣“鏜鏜”的銅鑼聲。親兵指著南門方向說:“各位王爺、將軍,不知清妖在城裏耍什麼把戲。”

蕭朝貴等人走出來,遠遠看到許多百姓走上城牆。石達開最先省悟,憂慮地說:“清妖又用出全州城的老辦法,驅使民眾幫他們守城呢。”

說到全州城,將領們的心頭不禁沉重起來。蕭朝貴說:“清妖驅使百姓守城,說明他們心虛膽寒。趁著清妖的援軍還沒有趕到,我們抓緊攻城!”

次日上午,林鳳祥與李開芳等率領人馬,分別從南門、瀏陽門、小吳門幾處攻打。長沙城內能打仗的士兵全部上了城樓,上萬老百姓也被驅趕助戰,打退了太平軍一次次的進攻。天黑時,各路太平軍停止進攻,土營兄弟從南門一帶選準五個地點挖地洞,城牆上的官兵全然不知。

淩晨,太平軍對長沙城發起進攻。南門一帶城牆邊上,架起數百雲梯,留著長發的太平軍勇士一手持刀,一手攀梯,猿猴般往上爬。可惜,城牆上的官兵早有準備,滾木擂石拚命砸下,滾燙的糞粥當頭潑灑,攻城的太平軍紛紛墜落。

天心閣那邊,蕭朝貴冒著猛烈的炮火,縱馬揮刀衝鋒。忽然,城頭發出一聲驚天轟鳴,清軍點燃了紅衣大炮,無數炮彈裹雷挾電般呼嘯而來。一顆炮子錐進胸口,他隻覺得眼前一黑,從馬上栽倒下來。身邊親兵忙跑過來,隻見蕭朝貴胸部流血,呼吸微弱,頓時失聲痛哭。城牆上的清兵高聲狂呼:“打死太平軍大頭目了!蕭朝貴死啦!”

正在進攻的太平軍將士,猛聽到西王陣亡,頓時陣腳大亂,無心開展攻勢。石達開聞訊趕來,連忙傳令鳴金收兵停止進攻。

匆匆撤回妙高峰,發現蕭朝貴已經停止了呼吸,太平軍將士悲憤欲絕,呼喊著要為西王報仇。石達開強忍淚水,高聲說:“將士們,西王的仇,我們一定要報,但不是現在。眼下最要緊的,是防止清妖趁機劫營,準備明天進攻。”

石達開在太平軍中威信很高,將士們霎時冷靜下來,聽從翼王指揮。石達開沉思片刻,事急從權,隻得將蕭朝貴草草安葬,特意吩咐不立碑,隻在墳前安放三塊大石頭作記號,以便日後尋找,再隆重安葬。親兵安葬蕭朝貴去了,他立即命令四麵埋伏,將膽敢前來劫營的清妖殲滅。

各路將士分頭行動,土營頭目前來請示說:翼王殿下,我們還去不去挖洞?

“長沙城牆堅固,挖洞炸城牆是我們攻城最好的辦法。”石達開果斷命令,“待天王和東王的援軍到了,正好用得著!”


3.忠源遇刺

當石達開收兵的時候,江忠源也指揮楚勇收兵。暮色蒼茫,江忠源卻遇刺小腿受傷了。行刺的不是別人,卻是幫楚勇做飯的四名夥夫。江忠源矯捷悍勇,揮劍斬殺三人,將一人砍成重傷,問他為何行刺。重傷的夥夫十分頑強,對江忠源高聲說:“我們不是夥夫,是南王七千歲的親兵,來給南王報仇的。可惜,沒能殺了你!”這讓江忠源十分震駭。

原來,江忠源率楚勇在蓑衣渡伏擊,激戰兩晝夜,殲滅了太平軍的船隊,固然阻滯了太平軍的行軍速度,自己的楚勇也傷亡不少。他一邊派人飛馬向駱秉章報警,一邊診治傷員,用繳獲的物質撫恤死者家屬,讓劉坤一回新寧再招募一批楚勇來,自己和劉長佑率五百精銳,跟隨和春的綠營官兵繼續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