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廣場中,一麵高約一丈有餘的鏡子很是顯眼。
鏡身通體紫色,鏡麵光滑,細細一看似是玉石紋理。不過,鏡中並未倒映出任何景色。隻存有隱隱紫光流轉於鏡麵,熠熠生輝。
紫鏡後方,有一長桌,約有二十餘個身穿綠袍的年輕男女坐於桌後,一名身穿青色道袍的老者端坐正中。
他雙眼緊閉,眼角滿是褶子,須發斑白,麵容極其蒼老。
除了老者不苟言笑外,其他男女之間,偶爾竊竊私語,是不是傳出陣陣笑聲…
在遠處,擺著一個高約十丈的赤紅高台。
台上也有一桌,桌上立著一杆黃色小旗。桌後坐著一男一女,一紅一黃。
其中身著紅袍之人,豐神玉朗麵色紅潤,頜下留有一綹長長黑須。他隨意地將雙手放在腦後,拖著腦勺,靜靜地看著山下。目光淡然。
“任則那小子,怎麼還是回來了?”
神識中,名為任則的黑衣少年,一動未動,端坐於山下的一棵樟樹底下。
“倔驢…”
男子身側的黃裙女子嗤笑一聲,手臂交叉在那片高聳之下。她自然不是說的紅袍男子。
明明是夏日炎炎時分,俏麗女子身穿的黃色長裙卻是厚如棉被。炙熱的陽光直射台上,她臉上不僅沒有一絲汗水,還透出冬雪般的潔白。
“天氣真熱…”她打了個哈欠,抬手擋了擋刺眼的陽光,白皙的手背上血管清晰可見。
“還真是頭倔驢!”
紅袍男子嘴角一撇,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難不成那小子,他不打算不修劍了?”
說話間,他皺起了眉頭,似在思索著什麼。忽然他手中打了一道響指,指尖瞬間升騰起一束淡藍火焰,上下微微躍動,宛若精靈。
“那倒未必…”
黃裙女子搖了搖頭,眉頭蹙起,似有些惋惜之意,淡淡說了句:“倔…問劍山莊乃劍修福地,這麼淺顯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哎…”
紅袍男子並沒有接下話茬,伸出左手端起一杯茶水,欲淺嚐一口。
忽而,他右手手中火苗一滅。
他嘴角一揚,勾起一絲笑容,目光往山下一瞥,穿過了山下人山人海,直視著那名黑色人影,道,
“他來了…”
……
……
如蓋樹下,樹蔭籠罩著一名黑衣黑發的稚嫩青年。
這名青年看起來約有十五六歲,濃眉似劍,鼻梁高挺。他閉眼端坐在草坪上,一人獨享一大片樹蔭。
不遠處的草地上,陽光炙烤著幾名年輕男女,那些人卻不敢走到樹下享受片刻陰涼,隻敢畏懼地看著這名少年。
剛剛這名少年腳挑刀劍,拳逼眾人的場景還曆曆在目。在他的威懾下,無人敢走上前去,奪其鋒芒。
夏風輕輕吹拂著黑衣少年背後的黑發,樹上沙沙細響。
此人正是山腰兩名道人言語中的任則。
忽而,他緩緩睜開了雙眼,目中透出精芒,猶如寶劍出鞘。
他抬眼望了望高懸的太陽,自言自語道:
“時候不早了。”
說完,他站起身來,活動了下雙腿,然後,整個人輕輕一躍,如同燕子低空掠過,滑出了一丈有餘。
草地上的男女如蒙大赦,宛若潮水一樣,瘋狂地往樹下抱去,想搶占一片樹蔭。
頓時,樹下又衍生了一番爭吵。
眨眼間,任則便從樹下奔到了山腳,一躍便是一丈有餘,連踏數階,直衝山腰而去。
自然,身後呼吸間就引起陣陣喧鬧。
“這是什麼怪物?他還是人嗎?”
“難不成這人體內有靈氣?”
“不可能,參與升天大典之人,大都身無靈氣!”
“這人…身體也…”
王憂走了將近四個時辰的路,任則差不多二個時辰就走完。而且不曾停歇半分。
他越過了無數人,也引起了無數驚呼,不過任則對此毫不在意,覺得這都是可以理解的。
鴻鵠並不會在意燕雀之言,因為眼界不同。
天才與傻子之間,本就有著天塹鴻溝。
就他快要登上山時,任則停住了腳步,訝異地看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