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自己是最快的,但是事情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
不遠處的台階上,立著一個高大的少年身影,靜靜地停在他的高處,似在仰望上方…
王憂。
夕陽西下,白色石階被鍍上一層金黃。
登山路,將近尾聲。
如同天梯般的石階盡頭,矗立著一處極高的白玉牌樓。
兩個如同小山一般的底座,一左一右,共同支撐起這塊巨大的白玉牌樓。
其中一個,形狀似大鼎,色如青銅,鼎肚上刻著一個偌大“器”字。而另一邊,如同一個赤色鐵球,鐵球正中有個四四方方的墨黑“丹”字。
二者相距約二十丈左右,高約也是二十丈上下。牌樓端正,四四方方。
牌樓正中,白底朱紅:
淩楚。
“一萬九千七百七十六…”
就在王憂心裏默數到這裏時,心中一動。於是,他抬起了頭,呆在了玉階上。
巍峨聳立的白玉牌樓,讓王憂忍不住從靈魂深處生出一股敬意,喃喃道:
“淩楚...”
這兩個字,像是夢一樣。魂牽夢繞在他身邊,已有五年。
無論是夢醒時分,還是白日念想。他都無數次幻想著自己踏入山門的那一刻。
此時,山門就在那裏。
似乎抬腳便到。
高台上,紅衣男子抿了口茶,轉頭看向身旁的黃裙女子,提醒道:“人來了,開始吧…”
女子點了點頭,右手伸出纖長的小拇指,屈指一彈,射出一道細針狀的微小物件,疾疾射往牌樓上空。
她嘴中叱道:
“壓!”
頓時,台上台下,所有人都望向牌樓處,知道最後一重關卡,已經設立。
這聲“壓”字,自然是清清楚楚地落到了王憂耳中。
他抬起了頭,皺著眉頭,疑惑地望向了牌樓處。
因為,聲音似是從牌樓中傳來…
恍惚間,他眼前一花,白玉台階的顏色忽然一變,化作森綠之色。階上不斷升騰起淡淡綠氣,恍若輕煙。
“玉階共一百步,隻要登上山,哪怕沒有靈根,也記作雜役弟子。”
山上聲響如磐鍾長鳴,越過王憂,穿過了任則,朝著山下奔騰而去。
不僅登山之人能夠清楚耳聞,就連山腳綠蔭下的青年男女,耳中都聽得一清二楚。
人人臉色一驚,要知道,雜役弟子,也能修習仙法!如此這般,就有機會求得長生之道!
頓時,山下所有人,不論男女,不論老少,人人眼中血紅,如同瘋魔一般,全都一窩蜂地湧上山道。
好在石階寬闊,不然人流如浪花拍在礁石之上這麼一湧,也不知要踩踏死多少青年。
聽見這句話的王憂心中也是振奮至極,剛欲登上玉階時…
驟聞身後傳來一陣急促腳步,不由得回頭一看,發現身後竟站著一位黑衣少年。
二人對視一眼,如同針尖對麥芒。
自王憂吃了莫壯壯給的酒肉以後,他的登山速度,大幅提升。
而且自從補給完畢以後,再無一人能夠進入他視線,無論是誰,都被他遙遙甩在身後。
而任則,是第一個進入他眼中的人。
高台上,紅袍男子拍手大笑,黑發無風自舞,“任則這小子,心中怕是有了火氣。”
“確實…”
黃衣女子也是露出淺淺笑意,點了點頭:
“自他記事以後,山中的新人後輩,他哪個瞧得上眼的?更何況,那青衫小子,看起來比任則還要稚嫩。”
她從桌上端起一杯茶水,一飲而盡。
“有意思…”紅袍男子雙手抱在胸前,嘴角一揚,饒有興趣地望向玉階前的二人。
忽然,他閉上雙眼,抬起雙手,揉起了太陽穴,似在養神,“來了…”
聲音不大,他前方遠處的年輕弟子卻能清楚聽見,人人不再竊竊私語,神色莊重地地看著牌樓處的最後一層玉階。
那便是第一百層。隻要有人踏上這層玉階,便是淩楚宗的弟子了。
這意味著,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