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雙雙驚愕眼神,落在他的眼裏,顯得格外滑稽。
王憂也不傻,自然能看出在座之人似乎對自己有著一絲敵意,而且這敵意應該絕非曲徑仙窟這麼簡單。
王憂這一坐下,楊雨澤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本來合計著王憂被擠下下首的那個座位以後,肯定會惱羞成怒再憤然離去,哪知事情進行到關鍵一步,竟然又是李宗主一旁幹預,而且還讓這小子坐到了自己跟前!
這小子,他配和自己平起平坐嗎?
楊雨澤麵無表情地瞪了眼安然落座的王憂後,又看了看滿臉笑容的李宗主,接著就不發一言地站起身來,離座而去。
就在他要邁出門檻之際,卻被李長安一下叫住。
“雨澤,菜還未上你要上哪兒去?”
楊雨澤轉過身來,麵上彎腰作揖,語調卻甕聲甕氣:“稟告宗主,晚輩看見某人胃口不佳,所以先行告別。”
說罷,他竟不顧李長安作答,便自行轉身,再度前行。
在座之年輕弟子見到他這般姿態,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盡管他們都知道楊雨澤平日猖狂得將近癲狂,但,這......這裏是李宗主啊,這未免也太過狂傲了吧,竟然敢不賣李宗主的麵子!
李長安縱使脾氣再好,哪能容得一介乳臭未幹的小子在眾人麵前拂了自己顏麵,當即麵色一板,冷哼道:
“你若是再往前走一步,本座立刻派人送你回清鴻書院!”
靳九聽這語氣,立刻知道李宗主是動了真火,不然絕不會自稱“本座”!
此話一出。
長廊上的楊雨澤頓時步履一停......
隻見他麵色煞白地轉過身來,嘴裏上下開合幾下,卻始終沒有發出聲音。
他雖並未往前,但腳步也不曾退後一分。
李長安見他仍有抗拒之意,眉頭頓時一沉,肅聲道:“你要是真心地想要留在這裏拜師學藝,那就乖乖地回來吃完這頓飯!等到吃完以後,本座便會讓你知道王憂他配不配出現在這裏!”
李宗主平日裏一向和眉善目,哪在這些小輩們表露過這種神態,當即就將桌上眾人嚇了一跳,王憂自己也是心頭一顫,而那楊雨澤更是驚得渾身一抖,然後就不情不願地走了回來。
待他乖乖坐好,李長安的臉色這才緩和些許,接著便衝著外間揚聲喊道:
“上菜!”
話音一起,便有一行身寬體胖的大胖子們魚貫而入,人人手裏拖著一個龐大的木質托盤。
為首者,正是諸葛月凱。
隻見他率著地灶房眾人來到圓桌前,將手中的托盤一一放到眾人麵前。
而他手中那盤則是放到了王憂這裏,然後滿臉微笑地對王憂低聲說道:“做的都是你愛吃的,別剩!”
王憂聞著麵前濃鬱香氣,頓時輕笑一聲,笑道:“放心,我肯定連湯汁都不放過。”
“你小子!”諸葛月凱哈哈一笑,輕拍兩下王憂肩膀,便搖頭離開。
而地灶房的師兄們,也是上完菜以後就依序離去,待金三胖最後離開時,還順手帶上了房門。
“吱呀......”
一時間,房間中香氣繚繞,人人麵麵相望卻雅雀無聲。
這時。
李長安看著麵前有紅有綠的餐盤,不禁轉頭對著王憂讚歎一聲:“你們地灶房做出來的東西,真是色香味俱全啊!”
“確實。”並未參與其中的王憂,隻能尷尬地點頭回應。
笑聲落下,李長安便站起身子,緩緩環視一圈後,再才說道:“我設下這頓宴席,其一是因為你們這幫小子沒能吃上今年宗內的團圓飯所以我代表宗內給你們補上,其二,便是慶賀你們在這陽光明媚的歲首時光,成功築基!”
“凝氣,築基。
這兩個境界雖然聽起來很是接近,但對於修道之人而言,二者之間無異於隔著一道天塹。
這天塹雖然大部分人都無法跨越難,但你們卻是已經安然越過,其中得到的......”
說到這,他眼睛一眯,露出一副享受神情,似在回憶著如煙往事,嘴裏喃喃著:“我想你們每個人體會都完全不同。”